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天色已经黑暗,夕阳似乎从来不曾出现。
昭余祁畔,钟荣带着士卒未点火把,只凭朦胧夜色奋力掘土。
汗水湿透了衣衫又被夏风吹散,泽岸在锄具的挖掘下正在不停的变薄。
钟荣站在泽边看着中都方向,那里的喊杀声尤在继续,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吕光的短兵校尉带着几人匆匆赶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泽岸,这才来到钟荣身边问道:“钟校尉,将军问你还需多久?”
钟荣与短兵校尉打过两次照面,见他亲自过来催促上前笑道:“请回报将军,还需半个时辰。”
夜下,短兵校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皆为汉人钟荣有心与他亲近一些,于是再次出言:“敢问校尉,不知我军佯攻中都损兵几何?”
叹了口气,短兵校尉接道:“汉军已经损失两千多人了,氐人士兵恐怕也已经超过千人。”
“这伙燕军倒是狡猾,居然提前收拢了各县兵力,若是强攻还不知道多损失多少人手才能拿下此城。”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战之,少则逃之,不若则避之。
已方算上新兵也不过七千,能不能倍与敌军都还两说。燕军据城而守,若不依靠计谋,想要以短期拿下此城谈何容易。
“校尉,已经有水渗出来了。”这时,一名氐人士兵从掘土的深壑中攀到岸上向钟荣禀报。
仔细察看了一番,拒水之土已经仅剩稀薄的一层,前面的士兵正在加以木板沙袋,只待抽离便可泄水而去。
钟荣对着短兵校尉抱拳道:“请回禀将军,让军队撤离。三通长号之后虎营便从上流放水。”
短兵校尉同样抱拳回了一礼,不再多言当即带人向着中都城方向赶去。
钟荣又让所有士兵下到水中将里面的薄土层挖开,只剩沙袋与木板阻水。
万事俱备,差之军号为令。
已有水流在缝隙间缓缓流出,一尾鱼儿受够了久困泽中。它顺着细水从沙袋与木板阻断的缝隙间游出,终于见识到了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