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爹最后一次在北平了…十七个卫所的花名册、人事调动,还有北平各城的城防图都要安排妥当…”
徐允恭有些忧虑,正要张嘴问些什么的时候,徐达又开口问道:
“俏儿怎么样?”
看他有些累了,徐允恭伸着左手,把他扶到了一旁的树墩子上坐下,才接着说道:
“还是听您的吩咐,每日进宫和皇后说说话…”
徐达点点头,伸手示意让他也在旁边坐下。
徐允恭坐下后又想了想问道:
“父亲,这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徐达看着他反问:
“什么是刻意?”
“这…”徐允恭有些犹疑的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话。
看他没有吭声的意思,徐达又浅笑一声,一只手按在膝盖上说起了往事:
“当年开国之初,大封天下,太师李善长依仗功高,又自恃文官之首,向陛下索要中书省丞相一职,他又害怕陛下不答应,所以就鼓动淮西兄弟们为他造势…”
“当时陛下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说着,他又看着徐允恭笑着说道:
“爹想,李善长现在最后悔的应该也是这件事…”
徐允恭点点头:
“是…”
虽说他附和着,可他一副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还是在想着徐俏儿的事。
这让徐达摇了摇头,才接着说道:
“后来,李善长归隐,但他和刘伯温一样,都是人隐心不隐…”
“但他又和刘伯温不一样,刘伯温是管得宽,看见什么都要管,而他则是害怕自己走后,树倒猢狲散,大权旁落,所以,他又坑了陛下一把…”
“当时陛下问他,他走后何人能出任中书省左丞相,他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张三李四的胡扯八道,就是不提他的得意门生胡惟庸…”
“后来不出所料,陛下果然任命他的得意门生胡惟庸入中书省主持朝务…”
“可这等事岂能瞒得过陛下?所以,这又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这两根刺扎在那,一旦化了脓,就是他李家七十口人丧命之际…”
徐允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可他攥紧了衣袂的手证明他此时心里绝不平静。
徐达又说道:
“其实胡惟庸却有才略,当时朝局如此,也只能由他出任中书省丞相最为合适,所以陛下顺水推舟,有意为之…”
“可毕竟李善长珠玉在前,这让我们这些开国的公侯向朝廷荐人就更忌讳了,更何况是往宫里塞太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