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再次的点了点头:
“学子们的通病了…嗨…也不能那么说,唉…大差不差吧…”
看着朱标这幅怪异的举动,朱雄英挠了挠后脑勺,才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依儿子想…国家养士十数载,要是只养出些草包,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就算是对于民政不甚熟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有谁是生来便知之的?他们又没有当太子爷的爹手把手的教他们…”
“况且也不是说他们有了功名就得马上做官,总得先试职…”
“是啊…”朱标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似笑非笑:
“当太子爷的爹手把手的教,都差点教出来一个草包来…孤如何好意思对他们这么刻薄?”
朱雄英咧着嘴想笑…
朱标就是这样,嘴上从来不留情,但他对于自己的教导,就像是老爷子对他一样,实在是尽心竭力了…
看朱雄英不吭声,朱标又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了他的说教:
“我大明学子就学,虽说繁杂,但也算有迹可循…”
“由书院,私塾,社学,还有各州、府、县的儒学,再加上凤阳与应天的国子监而成...”
“其中,书院与私塾纯属民办,算是一些野路子”
“而儒学与国子监是朝廷正宗,由官府引导,至于社学,则是你皇爷爷忧虑学子读书艰难,为申明教化于乡间村落特意扶持,趋于半民半官之间…”
“而学子们的才学也是犬牙交错、参差不齐,但最好的,还是当属国子监的学子,他们其实是从各地读书的尖子中选拔而出…”
“孤料定,此次取士,出身国子监的学子,当在半数以上…”
“可他们官样文章最好,但民政也是最糟糕的…这…”
说到最后,朱标又有些怅然的感叹道:
“做皇帝也好,储君也罢,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让天下人吃饱了饭,穿暖了衣,别有谋逆的心…”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
“还有…这句话你要给孤记在心里…”
他抬头看着朱雄英接着说道:
“无论何时何地,人才有的是,就是朝廷用不用的问题,更何况我大明伦才选拔已趋于成熟...”
“要是将来...你觉得朝中无人了,那就是官员的选拔出了问题,这时候,治国务必要下重手!”
朱雄英眨眨眼:
“杀一串?”
朱标点点头,非常坚定的说道:
“对,杀一串!”
说起杀人,朱标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这几年不论用人,还是教化,老爷子的意图很明显…
就是要给大明的官场换换血…
大明绝对要开大案…
他笃信不疑,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他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可杀了人,他们的活还是要干…按照以往的惯例,老爷子总是把这些活拦在自己身上…
如今的政务已经繁杂琐碎不堪,要是再…唉…
他真的是心疼老爷子的身体…
想到这些,他又是叹了一口气,丝毫没有了方才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
他摆了摆手:
“记住孤说的话,你读书去吧…”
……
而令一边的奉天殿。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听着毛骧的禀报。
直到听到驸马都尉牛城,似乎也参和进这个倒卖国帑、假公肥私的案件后,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些冷笑:
“咱说啥来着…狗肉上不了席面…”
他眯着眼对毛骧说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从一介乞丐荣登九五之尊,他从来没有变过。
残忍狡诈、雄才大略,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
除了朱标、朱雄英和马皇后,其他的,没有什么让他一定割舍不下的东西…
既然决定杀人,那就索性杀一个昏天暗地…
毛骧心底一惊,脸上却毫无异色。
“是…”他答应一声,接着往下说道。
他手里有一本厚厚的奏疏,看着这本奏疏,他说的极为细致。
包括郭桓篡改账簿,户部侍郎朱安仁与郭桓的弟弟清查地方,收受贿赂的事迹等等…
甚至还有直指郭桓的事,他收受镇江府近五十万贯的古董…
郭桓是个能人,他也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