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皇帝交代的话,他们的心里就忍不住的激荡。
看场面有些冷,朱雄英就干笑两声,上前轻轻拍了拍丁显的肩膀,念起他的文章:
“呵呵…”
“所谓吾辈进退不苟,死生唯命…”
“烽烟南起正十年,当北扫不臣,天兵纵横九万里,镇我万方…”
“内攘奸邪,显无大德,亦愿头悬国门,持九天雷亟,以警天下墨吏…”
朱雄英的喋喋不休让丁显似乎有些意外,恍惚之间,他涨红的脸更红了,他有些哆嗦的问道:
“殿下…殿下读过臣的文章?”
“当然…”朱雄英摆摆手:
“振聋发聩,令人深省…”
“这几句话有王道,有霸道,有天地人心,有江山社稷,非常好…”
“唔~!”丁显震惊。
自己的才学自己是知道的,但说实话,光有才学也不够,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王道、霸道、天地人心、江山社稷…”
这是他太学蹉跎数年,头一次收到这么好的评价,他爹都没这么说过!
看着一脸潮红的丁显,朱雄英点点头。
虽然丁显才二十多岁,可他这个状元却不是水货。
甚至能得到这个状元,更主要是因为他的主张与老爷子和朱标的志向重合。
北征、吏治。
他笑着说道:
“我大明朝缺的就是你这种敢为天下先的臣子!”
“这个状元,你当得起…”
“你这杆笔,能杀人!”
说过这句话,朱雄英绕过一脸激动的丁显,看向中间那个长须入腹的汉子,有些似笑非笑的问道:
“练卿,可还记得我?”
“这…”练子宁有些疑惑。
说实话,从他刚进来就感觉太孙有些眼熟。
并且不仅是太孙,就连太子爷他都觉得眼熟。
尤其是听太孙的意思,分明是之前就和自己打过交道…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看着丁显和黄子澄有些疑惑的眼神,他干笑两声:
“臣…恕臣愚鲁,臣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
看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朱雄英就摇摇头提醒道:
“前年,秦淮河畔…”
练子宁一怔,他前年是进过京,并且待着了时候。
他眼中带着些回忆,往日的种种浮现在眼前…
电光直闪之下,他乱七八糟的胡想了一通,但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看他一脸的苦笑,朱雄英也不卖关子。
他直接说道:
“前年跟父亲出宫一行,一个做蛇羹的酒家…后来,你和国子监的几个学子冲突,还是父亲解的围…”
“嘶…”练子宁吸了一口冷气。
说实话,他还是没想起来。
谁能把吃的每顿饭都记住?况且他自己脾气不好,干仗的事经常发生,这就更想不起来了。
看他还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朱雄英叹了一口气,他决定强行施法。
他说道:
“当时父亲就说你是栋梁,对你寄望甚深…”
“他说,你的大才,不在经史文章,而在于你的心…”
“所谓大人不华,君子务实,对于百姓的衣食,你能从大局着眼,又从小处入手,从而推行富国强民之道…”
“太子爷…”练子宁有些难以置信,他哆嗦一声接着问道:
“臣…太子爷真这么说臣?”
“当然…”朱雄英点点头。
朱标非常完美的遗传了老爷子的识人能力,这些旁人看不到东西,他却洞若观火。
想了想,他眯着眼又说道:
“山珍海味何益,豆腐浊酒何伤…”
“练卿这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并以之为戒,以之为行…”
“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黄子澄插嘴道:
“臣听翰林院的同僚提起过,太孙忧虑黎民,曾在朝堂发下大愿,用膳必有粗粮为辅,惜农、爱农…”
他很上道,嘴皮子也不错。
比较巧合的是他和榜眼练子宁一个岁数,都是至正九年生人,今年刚满三十五岁。
只是和练子宁的炮仗脾气不同,他多了些事故与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