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初这样说,崔氏也就明白了,郎君这是准备拿这批粮食为自家扬名声呢。
“还有,前院来了几个人,自称是郎君袍泽陈竹的家眷。”
云初冷笑一声道:“如果来的还是陈竹的兄长跟弟弟,就让十肥把他们丢出去。
抢走了陈竹留下的战功赏赐不算,还要抢夺陈竹用命换来的钱财,真是无耻之尤。”
崔氏连忙道:“这一次过来的是陈竹的爷娘跟妻子梁氏以及两个女儿。
不过,看陈竹的爷娘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人家口口声声说,如果今日再拿不到钱,就要去万年县县衙告状去,还说,不能让郎君黑了心的把偌大的一笔钱财给吞掉。”
云初笑道:“陈竹的妻女如何说话?”
“陈竹的妻子梁氏似乎是一个明事理的,自从进了咱们家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死死地拉着两个闺女,似乎生怕别人抢走。”
云初笑眯眯地道:“那就告诉他们,陈竹就留下了百十个大钱,交给他们,让他们滚蛋。”
崔氏笑道:“郎君啊,您把其余七人的钱都给了,唯独扣下陈竹的五万钱是何道理?”
云初撇撇嘴道:“我不高兴给,这个理由可以吗?”
崔氏掩着嘴巴轻笑道:“我的好郎君啊,陈竹留下的钱财交给他的爷娘天经地义,就算是进了官府也会这么判,落不到梁氏跟她两个闺女手里。
他们没有分家,就算陈竹活着,这笔钱也得交到他爷娘的手中。”
云初叹口气,随意得擦洗了一番,就跟崔氏一同去了前厅。
前厅里站着的人不算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额头上绑着一条黑色英雄巾,腰里也绑着一条麻绳,雄壮如牛的黧黑老汉。
这老汉不仅仅黧黑,一双眼睛明显因为甲亢问题向外凸出,这就让他的整个面目显得非常凶恶。
老汉的身边还站立着一个柔弱如鸡的老妇,且战战兢兢的,只要那个老汉凶恨地用眼睛瞅她一眼,她似乎就要昏厥过去。
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妇人紧紧地揽着两个同样瘦弱的女孩子,孩子应该有七八岁了,赤着脚,踩在母亲破烂的鞋子上,孩子把头藏在母亲怀里,不敢见人。
“把俺儿的钱拿来!”老汉很干脆,见云初进来了,就直接伸手要钱。
云初瞅了老汉一眼,安静地站在屋子中央,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矮几上,对老汉道:“陈竹兄在西域曾经向我借了二十七贯钱,年底了,既然伱们来了,那就结一下吧!”
老汉原本就凸出的眼睛听了云初说的这句话之后就更加的凸出了,两颗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不可能,我儿在龟兹发了大财,怎么可能向你借二十七贯钱,定是你想吞没我儿的钱,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定会告官。”
云初瞅瞅九肥,九肥立刻躬身道:“已经去请坊正了,片刻就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