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府兵的编制创建并非一帆风顺、全无波折,眼下只是到了一个有点无序的膨胀期,良莠不辨的尽可能扩大兵员基础,所以看起来职权偏重。
等到这种情况稳定下来,必然还会进行筛选裁汰,优中选优、缩减常备武装的规模,放甲于耕,达成一种军事武装与耕作生产的规模平衡。
但无论如何,李泰能够加授大都督,都绝对是一种超迁拔授。除了确凿可见的军功,应该主要还是在于他昨天在大阅献俘时的表态效忠,当着西魏太子、当着内外将士的面,真的是给了宇文泰极大的面子。
他的爵位只是从县男提升为县子,食邑的多少也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但在职衔上却有了一个从无到有且是超迁的跨越,也可以反映出宇文泰和西魏太子这对翁婿对自己的不同态度。
若他昨天顺从西魏太子、配合其表演的话,爵位上可能会有一个巨大的跃升,连升数级都有可能。但是在职衔上就不好说,别说大都督,子都督可能都轮不到。
跟爵位这种虚无缥缈的荣衔相比,李泰当然更喜欢实实在在的职权提升,心里甚至忍不住幻想,如果现在跑去那太子营外大骂一通,能不能直接搞个开府?
见李泰高兴的表情都有点失控,宇文泰又是一乐,继而便板起脸来正色道:“朝廷用人、权势分授,可不只是为的让你作威人间。洛水虽是内河,但也湾流曲长,上有贼踪出没、下有群众待哺,若是所任失治,则受害深切!”
“臣谨记主上教诲,尽我所能、谨慎施治,不负上恩、不害下民!”
李泰又连忙拱手表态,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见他如此恭敬端正的态度,宇文泰也暗生感触,跟那些共事多年的名臣大将相比,他其实更乐意赏用这些世道后进。
彼此间名位分明,该赏则赏、该训则训,恩威皆出于我、掌控十足,跟那些等夷强臣交流起来,则就难免诸多顾虑,不可恣意。
“正共在席二公商讨北州胡患事宜,你新与交战、载功归来,职内也多牵连,入席参议一番。”
宇文泰又指了指帐内空席,示意李泰过去坐下。
北境胡患是一个长久存在的问题,之前没有富余的精力,也就只能冷淡处理、由之任之。李泰在陕北搞了这么一通,让这个问题重回大众视野中。
李泰所缴获的刘镇羌符令告身,意味着东朝的高欢一直没有放弃向陕北渗透的尝试。这一次是运气好,将扰患扼杀在萌芽中,长此以往则不得不防。
太子在大阅中搞上这么一场,也说明元魏皇室有从这方面做文章的意图。大统六年时柔然南犯,朝中便不乏声言指摘霸府在北方的防守漏洞太大,若再借此发难,霸府也会变得非常被动。
所以这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胡患骚扰,而是内忧外患、错综复杂的综合问题。如果还不能积极面对、妥善处理,或许就会酝酿成更大的扰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