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这人把话讲完,李泰的脸色陡地一沉,脸上的微笑转为冷笑:“看来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此处不应用请。来人,将此谤议郡官的乡士拿下!”
两名壮卒径直上前,扣住那名豪酋肩膀将其捆缚如同杨灵一般,全不理会那豪酋的扭动挣扎。其他郡中豪强们眼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也是一变,有两人硬着头皮入前来想要求饶,但被李泰那冷厉眼神扫过后,便都垂首不语。
“郡县官长是否失职悖法,台府自有审察章程,乡情讽议亦需循规表达。此员若所言属实、全无诬枉,我自礼送归乡。但若查实所言偏于实际、暗藏构陷之谋,也绝不纵容!”
李泰环视众人一眼,便又说道:“尔等若觉得一人之言难为力证,也可同行前往。若不然便且散去,无阻行程!”
那些郡人们听到这话后,彼此对望一眼,终究没敢强出头,再作告辞后便同贺兰德一起快速的离开此间。
李泰一行便也不再继续逗留,当即便收拾行装继续上路,沿着略阳川河道一路向前。
途中他们也遇到一些人马出没,或是逃窜的杨灵部曲召来同伴,但也只是一路尾随旁观,未敢直接上前拦截。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再遇上其他的意外。
陇右的气候变化较之关中要稍显滞后一些,河流解冻缓慢,尽管已经到了三月初,略阳川河道中仍然有着大块大块的浮冰,但在沿河两岸的河谷地带,田野生机已经渐渐复苏,偶尔还可以看到农人翻耕冻土的身影。
这个杨灵倒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狂夫,在被李泰教训一番、又见李泰并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后,便态度恭谨又热心的为李泰讲解起此间种种人情风貌。
“陇边入春虽然要大晚于关中,但却春日尤短,不久便会入夏。所以农人们要趁土层尚未解冻便作翻耕,一旦懈怠便错过农时……”
李泰听到杨灵的讲解,忍不住便笑语道:“氐奴竟也懂得农时?”
“虽然族类不同,但总共此一方水土。氐羌也有生熟的区别,卑职世居陇南仇池,生产作息早已经同汉民无异。耕事要比牧事稳妥得多,禾谷无论高矮,总会留下籽实。牛羊本身就是耗费物料颇多的活物,能够供给牧人的皮毛肉乳也着实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