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木杆可汗被强行拖走,大帐中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压抑。
过了一会儿之后,那被吴明彻率员捡便宜擒获的控地头可汗阿史那库头跪在地上,向着李泰哀声叩告道:“吾国此番进据敕勒川的确有罪,但可汗乃是汗国至尊,草原万众仰望的君主,实在不可刑罚处置!我亦阿史那子孙、东面可汗,愿以身代可汗受刑,以消唐公怒火,恳请唐公饶恕可汗!阿史那一族必世代敬奉大魏、敬奉唐公,不敢再有违命!”
随着控地头可汗发声,其他突厥权贵们也都再次纷纷以头抢地,恳请能够饶恕他们可汗。
李泰瞧着那一脸悲屈诚挚、急欲代兄赴死的控地头可汗,心内只是冷笑两声。这家伙现在看着恭顺可怜,但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历史上木杆可汗死后便将汗位传递给他,也正是这家伙嚣张的把北周、北齐称为南面两个好大儿。
不过人的性情如何也跟其个人的经历与处境息息相关,起码眼下沦为阶下囚、只能哭鼻子哀求代兄赴死的阿史那库头是不敢随便认大儿的。
李泰心里虽然对这家伙不怎么感冒,但在听其作此表态之后,还是起身离席走下来将其拉起来,并且拍着他的肩膀赞叹道:“伊利可汗还有如此仗义的儿子,又怎么能说全无家教?木杆可汗骄奢狂妄、背盟负义,看来只是他本性卑劣所致!我今入此攻伐罪恶,如若加害尚义之人、纵容不义之徒,岂不为世人耻笑!”
讲到这里,他又垂首望着那些突厥权贵们沉声道:“一户之子,秉性优劣如黑白分明!你等群徒辅佐伊利可汗、乙息记可汗两代雄主,今却任由不道者霸居于上,向道者卑伏于下,当真昏聩不明!此番遭受劫难于阴山之阳,也是上天赐予尔等的警示!”
说话间,李泰更是拉着阿史那库头的胳膊,将他引至帐内客席之中,并示意他入席去坐。库头见状后自是惊疑不定,及见李泰脸上已经隐露不耐烦之色,这才连忙作礼谢过,然后才心怀忐忑的坐了下来。
李泰不再继续去谈木杆可汗的处置问题,而是指着库头对突厥众人说道:“控地头可汗亦是伊利可汗之子,才能出众、品性纯良,乃是继承伊利可汗功业之优选。就连我一介外人都有此见识,你等突厥群众能无所见?”
此言一出,在场突厥群徒无不面露惊容,而那阿史那库头也忙不迭避席而起,连连摆手道:“可汗位序,早有所定,库头实在不敢抢居……”
李泰并不理会库头的辩白,而是抬手指着一名职任颉利发的突厥胡酋发问道:“你觉得我所言有没有道理?”
“木、木杆可汗受命乙息记可汗……”
那颉利发在李泰的逼问下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及见李泰脸色陡地一沉,旋即便又连忙补充道:“控地头可汗同样是乙息记可汗之弟,当然、当然能继任其位!”
随着李泰视线在帐内众突厥豪酋们脸上一一划过,这些人也都硬着头皮发声表态,大多都是附和其言,认为库头能够继任可汗。
当然也有人声色俱厉的表态木杆可汗就是众望所归,旁人无权置喙,也有的人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不肯发声表态。而这两类人,李泰也都摆手示意让亲兵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