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权向着司马消难抱拳笑道,而司马消难闻言后也是充满期待的笑语道:“我对唐公也仰慕已久,之前得贼齐乱命出镇此地时,便已经暗生效法之想,只恐谋略粗浅、举事仓促以致事业难成。幸在如今行事顺利,让人欣慰。”
一番自夸之后,司马消难又连忙发问道:“如今此间事情虽然已定,但消息走泄之后必然会引来洛州、河阳等诸境敌军反扑进击。当下虎牢城池虽坚,兵员却少,若无强军策应,恐怕难支长久啊!请问郑郎,魏国将如何予我策应?”
“使君但请放心,家父业已率领五千精兵自襄城北上入城据守,另和州、广州等诸路人马同样也会予以策应。”
郑权闻言后连忙说道:“襄城、伊川、鲁阳等诸路人马只是第一批策援,待到举事消息传递回朝,国中必起大军以作策应!唐公过往于河洛战绩,使君想必有所听闻,届时贼齐敢否交战仍是未知,即便壮胆来战,也不过只是再添一败绩罢了!”
“不错、不错,国中几番论战河洛皆是负多胜少,以致国中诸将谈李、唐公便不免变色,若再与战,必是自取其辱!”
司马消难听到这话后,也是颇为振奋,李伯山在河洛之间的几场大胜,他当然有所听闻。
他之所以这么简单的被裴藻说动投靠西魏,于此也有一定的关系,否则就算是决定投魏,心里想的也得是赶紧趁着国中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率部弃城而逃,不敢留下来据守城池。
如果有可能的话,司马消难当然想保住他封疆大吏的身份势位,不想弃城而逃到关中去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富贵闲人,所以当听到西魏已经有着比较完善的策应计划,自然也是心绪大定,于是便又率领一众府员巡视城中。
由于此番城中举事顺利,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与骚乱,接下来对城池的控制也比较有利,因此变故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传递出去。
但是虎牢城地处东西交通要津所在,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人货往来经过,哪怕没有确凿的消息传出,一旦人物流通受阻,必然也能很快便为周遭察觉端倪。
最先发现虎牢城苗头不对的并不是洛州刺史府,而是距离虎牢城最近的柏谷城戍将,而其所以发现虎牢城情况有变也存在着一定的偶然因素,并不是由于官面上的接洽,而是通过一桩私事。
北齐驻军所在往往都会存在着数量不菲的绢物,这是轮戍的将士们自己的口粮军资。这些军资平日里也只是堆放在仓库中,而有一些头脑活泛的将领则就会想办法将这批军资放贷出去用以牟利,放贷的对象通常就是镇所周边的富户以及商贾。
虎牢城作为一个重要的物流之都,民间同样也存在着不低的融资需求,城中那些豪商大贾们交易量又大,回款又比较及时,那自然是优质的客户。所以柏谷城戍将干脆便将军资绢帛放贷在虎牢城,每个月都可赚取数量可观的利息。
可是此番到了月底该要收缴利息的日子,戍将派遣部曲前往虎牢收息,结果竟被守城将士放箭驱逐,那些士卒归来奏告,戍将自是大怒不已,再率更多人马前往,旋即便发现了虎牢城竟为贼人所据,于是再也顾不得讨债,忙不迭返回戍处,并连忙派人向金墉城奏报此事。
天保六年西魏东征,前洛州刺史暴显战死邙山,之后原洛州司马独孤永业因受平原王段韶举荐而出任洛州刺史并坐镇金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