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看杜靖神色,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似笑非笑问道:“杜长史是不是觉得我用人不公?”
“大都督言重了,下官不敢。”杜靖矢口否认,连声告罪,但随后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下官只是担心其他尚未入仕的举人对此会有非议,影响到大都督的名声。”
萧恪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道:“僧多粥少,自然总有个先后,若是因此便对我心怀怨恨,借机搬弄是非,这样的人我不用也罢。”
听萧恪这么一说,杜靖心中暗暗有些汗颜,便再次躬身告罪道:“大都督说得极是,是下官多虑了。”
萧恪轻轻一摇头,笑笑道:“我知道你此刻心中一定很奇怪,想不通我明明改革科举就是为了促进科举的公平取士,可我现在却带头第一个破坏州试的公平。”
杜靖神色微微一变,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被萧恪一眼看破,神色顿时有些诚惶诚恐,慌忙请罪道:“下官不敢。”
萧恪不在意笑笑,不厌其烦解释道:“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人有时候为了达成一些目的,总得牺牲掉一些东西。”
“我知道若是单论学识才华,楚焘在这些新科举人中根本排不上号,但不管是谁来当这个历阳县县令,都不会将历阳县治理得比楚焘更好。”
杜靖是越听越糊涂,他实在不明白萧恪为何如此信任这个楚焘,如此笃定楚焘能够治理好历阳县。
萧恪只是笑笑,没有多做解释。
他知道长江下游有两个最重要的渡口,一个广陵郡的瓜洲渡,一个是九江郡的横江渡,是联通长江南北的重要通道。
而横江渡就位于历阳县境内,楚焘出身天下最善于经商的楚家,自然能够看得到历阳县的商业价值,只要他善加治理和经营,加之有楚家的财力扶持,历阳县迟早可以成为淮南最为富庶的一个县。
杜靖虽然不明白萧恪为何这么坚持要任命楚焘为历阳县县令,但是也不好再多问。
不过他没有马上告辞离去,而是指着早就放好在萧恪桌面上那一摞高高的文书,沉声道:“大都督,这些都是你去九江郡期间积压下来的文书,需要大都督尽快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