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之所以愿意去州学,一来是出于对百里先生的信任和尊重,二来也是想看一看听一听,作为州试的开创者,萧恪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保障他们这些寒门学子的利益。
到了午时,眼看考生们都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他们心目中的楷模百里墨终于出现了,只是看起来满脸怒容,一副受了天大怨气的模样。
有人之前就在广陵书院就过学,拜入过百里墨的门下,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师如此盛怒的样子。
果不其然,百里墨一站定,目光就从在场的每一个考生脸上掠过,怒气冲冲道:“今日,老夫听到下邳城中有流言说老夫这个主考官不公,有偏袒世家之嫌,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想问在场的你们,到底是谁在如此造谣污蔑老夫,败坏老夫的清誉。”
“想老夫今年活了六十有七,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若是有谁能找出老夫有半点徇私舞弊之事,老夫便立即自沉于黄河,绝不留恋人世。”
听百里墨气得要去跳黄河,在场的不少士子都吓坏了,纷纷出言劝阻,要是他们真把百里墨给逼到投河自尽,其他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非把他们淹死不可。
其中一个方脸的学子大着胆子说道:“百里先生,我们只是在质疑州试不公,不给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机会,从来没有怀疑过您徇私舞弊……”
“荒谬,老夫乃是州试的主考官,你在质疑州试不公,就是在质疑老夫不公!”百里墨两眼一瞪,不等那名方脸学子讲完,便毫不留情打断,吓得他不敢再说下去。
百里墨目光再次从每一位学子脸上掠过,有些痛心疾首道:“老夫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那些世家子弟自幼便得到名师大儒的指点,通晓经义,你们自认为自己学问不如人家,与其到时候考不过丢人,还不如主动弃考,好保留一点可怜的颜面,对不对!”
百里墨虽然骂得很是难听,这些学子却无一人敢反驳,反而有不少人一时有些羞愤难当,深深低下了头。
因为百里墨的话无情点破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他们一个个之所以都闹着要弃考,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学问不如世家子弟,到时候一个都考不上,反而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