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东,建春门。
秦冲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百姓穿过城门,浩浩荡荡沿着官道一路往东而去,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情很是沉重。
这些百姓绝大多数都是军中将士的家属,既然要撤离洛阳,自然得将他们都给带上,绝不能让他们落到敌人手中,白白沦为敌军要挟他们的筹码。
除此之外,这些百姓当中还有大量的工匠,其中就包括军器监那些军匠,因为秦冲知道萧恪在徐州新设了军器署,一定用得上这些人的。
虽说他只是听从萧恪的意思在行事,但是一想到自己就这么将大宁的帝都拱手让人,秦冲心中依旧很是不甘,内心更是充满了屈辱。
尤其是如今潼关和孟津关的将士还在血战守关,只为了让敌军不靠近洛阳半步,但他身为主将,却下令弃城而走,如何对得起前线那些将士。
秦冲心情沉重,城下的百姓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们一个个扶老携幼,一步三回头,目光中满是对这座城池的留恋与不舍。
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一走,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重返故土。
跟随和护卫百姓一起撤退的还有数千官兵,他们都是“洛阳四卫”的人,此刻心中同样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毕竟一旦离开了京城,他们还能再称之为“洛阳四卫”吗?
此时,羽林卫将军唐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看着城下走走停停的百姓,目光也有些凝重。
“秦将军,要不要让将士们去催促一下这些百姓,他们走得这么慢,不知道潼关的王将军和孟津关的韩将军还能坚守多久。”
秦冲同样看着城下一步三回头的百姓,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罢了,是我等无法守住洛阳城,才逼得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的,留恋故土本就是人之常情,待离京城远一些,他们看不到城池,自然会自己加快速度的。”
“至于潼关和孟津关那边,我已经各抽调了三千兵马去增援,短时间内还是能够守得住的。”
唐绎听秦冲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随后他迟疑了片刻,看了一眼左右,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秦将军,我听到军中有人议论,说我们在撤离洛阳之前,可以一把火将太初宫给烧了,不给凉州军和并州军留一片瓦……”
“绝对不可!”秦冲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他回过身,看着唐绎,神色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