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曲睾城,与赵地曲睾有着相同的名字,不过与赵地的不同,在楚地的曲睾,曾经乃是鲁国都城,二十九年前,被楚考烈王所灭。
在热闹的曲睾城门处,一辆马车在经过楚国士卒的检查后,缓缓驶入曲睾城。
片刻后。
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一路行驶到一处府邸,方才缓缓停下。
尸堰从马车内掀开布帘,走出马车后,便来到府邸大门前,敲了敲门,在府邸内仆人开门询问后,尸堰说了什么,等了一会,便被再次来到大门的仆人请了进去。
“魏国生此变故,楚王,却不愿出兵!”
一名年近五十岁的老者,走在院子中,面露愁容。
“棱老,魏国落入今日处境,也是咎由自取,秦灭韩、赵,当初魏国~就不该坐视其亡啊!如今实乃报应。”
尸堰跟在景棱身边,微微摇头,比起那些把过错放在别人身上,尸堰最大的优点,便是反省自身,或许这也是为何尸堰年纪轻轻,却备受祖父、父亲乃至族人的器重。
景棱侧目看了尸堰一眼。
“非也~!”
景棱抬手抚摸胡须,来到凉亭,望着烈日下,在凉亭外水池的中,隐约有小鱼游动。
“此番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秦将白衍居然会以水攻大梁。纵观大梁固城,在所有人眼中,即便秦国发兵二十万,三年之内,不可入其城!老夫此前也以为,待秦有疲时,再谏言楚王发兵,不曾想,那白衍”
景棱无奈的叹息着,作为景家的分支,景棱对于寿春王宫哪里的打算,是有一些了解的,也明白项燕、景骐他们的目的。
秦攻魏,楚可作壁上观,待解决楚国内乱,秦、魏损伤元气之际,或可出兵援魏,或可出兵吞魏,二者皆可得利,坐享其成。
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秦将白衍,以水攻,凿渠通至鸿沟、烛河。
“秦将白衍,此子不凡啊!颇有其祖之风。”
景棱思索间,面露担忧,即便过去三十年,景棱依旧没有忘记,当初面对秦国武安君白起,逢战皆胜的白起,六国是何等的恐惧,在景棱年幼之时,是亲眼看到秦武安君白起,是如何一步步吞楚,是如何在长平一战,让赵国死伤无数。
而如今年纪轻轻的白氏子弟白衍,纵观其事迹,景棱愈发能从其身上,似乎再次感觉到,当初秦国拥有白起时,秦国给天下的压迫感。
倘若此番并非白衍领兵攻魏,那该多好!
秦国断然会在大梁城,出现巨大的伤亡,而时逢秦国上卿姚贾,此时又不在楚国。
“棱老不知.”
尸堰听到景棱的感慨,面色复杂的看向景棱,抬起手,对着景棱打礼。
随后就在景棱疑惑的目光中,尸堰把白衍的事情说出来。
“白衍,并非白氏子弟!”
尸堰说道。
景棱闻言,双眼有些不解,皱眉的看向尸堰,不知道尸堰这是何意。
“白衍,齐人也!”
尸堰继续说道。
不管说多少次,每一次尸堰说出这件事情之时,都难止心中波荡,心神恍惚间,尸堰都不明白为何齐人的白衍,不在齐国,而是在秦国,并且在秦国立下赫赫战功,扬名天下。
“什么?齐人?”
景棱听到尸堰的话,瞳孔一缩,整个人都为之一震,随后满是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尸堰。
白衍是齐人?
这怎么可能!!!
望着尸堰,景棱一脸怀疑,感觉尸堰是不是哪里听来的流言。
“棱老,此事千真万确,莫说如今大梁城内,就是秦军之中,都已是人尽皆知”
尸堰对着景棱说道,随后把在大梁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也告诉景棱,白衍大伯后面被魏王羞辱之事。
“此番尸堰去齐国,便因此事!”
说完后,尸堰看向景棱。
景棱此刻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到尸堰的目光,听到来龙去脉后,景棱心中,早已满是惊骇,景棱从未想过,那个给他感觉犹如白起一般的秦将,那个让月氏、匈奴不敢南下放牧的白衍,居然是
齐人!!!
“可知晓其来历?”
景棱等了许久,方才缓过心神,而冷静一些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尸堰知不知晓其来历。
看到尸堰摇摇头,景棱目光望向凉亭外的水池。
“齐国,从无听闻有白姓之后,以白衍的本领,来历绝不一般,又藏其身,而以白之姓,是为掩人耳目,伯堰此去齐国,可借尸、田之交,寻田鼎相助,以找其人来历!”
景棱转过身,对着尸堰嘱咐道。
到底还是年纪大,阅历渊博,景棱几乎就在第一时间,便敏锐的察觉到白衍的来历定有蹊跷,只要依此去田府,请求田鼎动用人脉去寻找,便不难找到。
“多谢棱老!”
尸堰听到景棱的话,也突然顿悟过来,此前在大梁时,眼看着秦国大军兵临城下,眼看着魏王昏庸,眼看着一件件事情发生而无能为力,尸堰从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经过棱老点拨,尸堰也立刻意识到,白衍是齐人,又与白氏有关联,冠以白姓,这一前一后,便是寻找白衍来历的关键。
“大人!消息传来,此前在齐国境内,统领齐国兵马入驻阳关之人,乃是齐国齐承将军,副将有毋合将军、羊僳将军,田濉将军。”
一名下人急匆匆的来到凉亭,对着景棱禀报道。
景棱闻言点点头。
“伯堰与田濉乃故交,此行可去阳关寻田濉!”
景棱目光看向尸堰,想到什么,便让下人去叫景半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