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贤脑海里,浮现白衍的身影,浮现白衍那年纪轻轻的模样。
著书之人,居然是他!
田贤实在是难以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传出去,世人也定然不信。
木桌前。
田贤缓缓起身,在木桌旁不断来回走动,苍白慌乱的脸色中,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这般模样自然也引得吕老以及吕父摇头,随后吕父便把当初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那块玉佩,这也是为何白衍会通过吕氏,把竹简送去齐国,交给田非烟的原因。
“玉佩!”
田贤听完整个经过之后,也瞬间想起,当初烟儿把玉佩交给白衍的事情,这件事情当初还引得父亲与兄长的不满。
“怪不得,烟儿把玉佩给白衍,没有玉佩,离开齐国的白衍,便不能把竹简,送回齐国!”
田贤一脸恍惚,冷静下来后,伴随着得知著书之人是白衍后,曾经很多想不通的事情,此时全都得以解释清楚。
“可,为何,白衍不告知嬴政,著书之人是他?”
田贤想到父亲,不敢想象,若是父亲得知这件事情,会如何感想,更让田贤不明白的是,据此前得到的消息,似乎嬴政也一直都在寻找著书之人。
也就是说,连嬴政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让田贤不解,明明一直都在秦国,为秦国效力,甚至就在嬴政身边的白衍,为何要一直隐瞒这件事情。
一边为秦国效力,一边藏拙,这两者间,本就冲突。
“为何隐瞒,恐唯有白衍心知!”
吕父摇头说道,随后与父亲对视一眼,二人都沉默下来。
“此事先不可告知汝父,如今临淄并非安生之地,先让汝父来到咸阳再说!等汝父来到咸阳,再与其言明!”
吕父对着田贤嘱咐道。
不管白衍有什么目的,如今田非烟已经是白衍的妻子,在嬴政想要联谊的情况下,田鼎都必须要来咸阳一趟。
既然田鼎不知道著书之人是白衍,或许刚好能用这件事情,让田鼎来咸阳一趟,到时候再由他们,亲口告知田鼎。
“嗯!田贤立即命人送信回临淄!”
田贤对着外祖父、大舅父拱手说道。
想到父亲,田贤哪里不知道大舅父的意思,礼毕后,连忙转身离开书房,安排人立即赶回齐国。
…………………………
正午过去。
一辆马车缓缓来到白衍的府邸门前停下,当白衍穿着秦国官服走下马车,便看到府邸门外,到处都是马车以及木拖车。
“不是嘱咐过,任何士族拜访,都不得受礼!”
白衍在扈从的陪同下,来到门前,询问道。
在封君之后,白衍便交代过仆从,所有士族送来的礼,不管何人,不管是否相熟,都不得接受,为何眼下那些空置的木拖车旁,还有那么多掉落地上的粗绳。
“回武烈君,是吕氏之人,夫人兄长言,此乃婚亲陪嫁之礼!”
仆从对着白衍禀报道。
白衍闻言,这才点头,明白过来,这些应当都是吕氏送来的财物。
“去命人,把这些木拖车洗干净,另外通知其他人,将府邸内一些财物、绸衣,以及王上赏赐珍宝,全都搬到马车外!”
白衍说话间,从官服内那巨大的袖袋内,取出十来枚钱,交给仆从手中,对着眼前这几个仆从嘱咐道。
“诺!谢武烈君!”
仆从得到赏赐,纷纷一脸感恩戴德的对着白衍激动的点头。
对比其他地方,其他府邸的仆人,这些仆从都十分珍惜能在白衍府邸为仆的机会,不仅仅是有面子,不管是其他士族还是官员,前来拜访都会对他们客气有礼,就是待遇,也是其他士族家仆难以想象的,眼下的赏赐若是带回村里给妻儿或者父母,他们定会十分激动。
府邸内。
白衍方才来到院子,便突然听到惨叫声。
“小妹!啊!别打了,痛痛痛!为兄……啊!!!别打了!”
白衍从声音便能听出,这是田贤的喊声,随即立即猜到,定是田非烟要报复那日田贤把她留在府邸这里。
看着院子内摆满木箱,白衍面带笑意,一路来到正堂,随后果然看到田贤躲在木梁后,一脸求饶的看着田非烟,而田非烟拿着一根棍子,俏脸怒气冲冲的,显然不想罢休。
“武烈君!”
白君竹正在招待吕府的女眷,见到白衍回来,一抹羞红,浮现在清冷的俏脸上。
白衍看着白君竹的模样,也笑着点点头,看着白君竹上前,轻轻从腰间拿起湛卢,白衍没有拒接,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
不过看着白君竹的模样,白衍倒是有些佩服田非烟,让一直有好胜之心的白君竹,如今变化不少。
“妹夫!妹夫!救命啊!!!”
白衍看着吕府女眷,不少都曾经见过,白衍打礼时,便听到田贤的求救声。
田非烟见到白衍回来,没想到白衍今日回来那么快,气呼呼的看了长兄一眼,这才把棍子交给侍女。
“妹夫!汝终于回来了!”
田贤摸了摸被打的大腿,感觉火辣辣的,心有余悸的来到白衍面前,对着白衍打礼。
看着一脸笑意,抬手还礼,满是亲近的白衍,看着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如今更是自己的妹夫的人,此刻,田贤却有点笑不出来。
一想到小妹曾经书房中的所有竹简,都是眼前白衍所写,田贤心中满是沉重,连田贤都无法想象,若是当初白衍留在齐国,齐国如今会有多大的不同。
想到父亲,想到齐国,想到那些疯狂寻找的无数士族,田贤心中有无数惋惜、遗憾,想到嬴政,田贤又满心疑惑。
但今日人太多,田贤眼下不好开口询问白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