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八卦传说偶尔也会飘进何朵耳中,她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朵向来瞧不上这些“坏学生”,跟李天赐平时几乎连招呼都不打,更别说来往了。
看到这个“坏”学生居然笑话自己,何朵心里很是不爽,但又不好意思发作,便随口接了句:“那你说咋割?”
话一出口,何朵就有点讪讪,因为她这句话的发音有些不伦不类,既不算是方言,又不是标准的普通话。李天赐是南方人,刚到红西乡半年多时间,平日里说的都是普通话,他也是全校唯一一个永远操着一口流畅普通话的学生。放眼全校,仅仅是冲着他那悦耳的普通话,都有不少女生对其心向往之。
虽然也有部分老师会用普通话教学,但除了刚从师范大学毕业调过来的班主任,大多数老师的发音并不标准,基本都是一半方言一半土话随机掺杂,而同学们的日常交流也基本都是方言。这回也不知怎么回事,何朵不由自主地就用普通话接了李天赐的话茬,还是一口蹩脚的发音。
然而李天赐压根没什么反应,只是认真地接过何朵的问题:
“镰刀刀刃对着麦根,割的方向朝右边的斜外侧呗!”
“说的不是废话么。”何朵心想道,却没有讲出来。
李天赐拿过何朵手里的镰刀,边说边轻松地示范起来,“割的时候不要磨蹭,不要顾虑,用巧劲,刷一下就割下来啦!”话音一落,左手里已经整齐地捏着一大把麦子。
何朵此时方才轻松下来,猜测估计是平时李天赐周围的其他人说话也都差不多跟她一样,所以人家早就习惯了。于是心下一松,集中注意力思考着李天赐刚才的动作要点。
“方向朝斜外侧我也试过,可是感觉更费力,很容易就用力过猛把麦子拔出来了。”
“拔出来那是不太可能吧?地这么硬,最多是把你闪一下,哈哈!”李天赐毫不客气地笑道。
“你行,你都会,那你把这块地割了。”何朵没好气地说道。不会干农活,在农民们看来就是百无一用的废物,这在何朵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小小的结。
“那你还是要先靠自己嘛!好学生肯定得是德智体美劳样样过硬才行。相信自己,相信科学!何朵同学这么优秀,是吧?”李天赐笑的更灿烂了。
何朵撇撇嘴,不想再理他,转身继续割麦子。然而李天赐却并没打算离开,而是仔细端详着何朵的动作,叨叨道:
“用巧劲!力道跟着镰刀走,感觉割开麦子的一瞬间,手上力气的传递方向,顺着方向快速割下去!”
何朵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干活。不过李天赐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这一次割下去,麦子较为顺畅地落入手中。
“哎,对啦,就是这样!嗯,但也还是不太对!要胆大,不要犹豫,一犹豫你的手劲儿就散了。”李天赐专注地说道。
“你说你这城里人,怎么连割麦子都会?还说的头头是道。”何朵好奇地问道。
“哈哈,我这也是现学现卖,这几天刚跟着青蛙他们学会滴!哎呀——”李天赐甫一大笑,嘴里叼着的麦秆掉了出去。青蛙、驴,是李天赐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因为两人长相酷似青蛙和驴的样子,就得了这个绰号。
“呼——”何朵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小麦,长呼一口气,不再搭理他,埋头苦干起来。
然而没过几下,她的手法就又不对了。
“别太使劲,太使劲了你这镰刀要割到我啦!”李天赐正经不过三秒,又像平时一样吊儿郎当调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