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
李天赐和何朵吓的差点灵魂出窍。原本二人讨论的时候气氛就已经渐渐有些压抑,没想到这时花蕾蕾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直接把两个外强中干的心虚之人吓了个正着。
红西中学的操场并不大,约莫五百方左右的样子,并不算大。但是操场旁紧挨着的便是村民打麦的麦场,麦场大小约为操场的一半,两个平地连在一起后,面积就绰然有余。
麦场是盛夏时期收割小麦后脱粒和积秆的主要场所。农民们会把脱粒机开到麦场上,四五个人分工合作,从塞麦秆、脱粒、扬场、入袋、挑废秆,到扎麦秆堆,一条龙运转,一气呵成。即便坐在几百米远的教室里,麦场上尖锐的机器声依然会肆无忌惮传到学生的耳中。只有等一天的劳作彻底结束,农民们披着一身厚重的粉尘离开后,学校方才真正归于平静。
全部的小麦脱粒完成后,农民会把光秃秃的麦秆高高地堆叠到一起,压成类似蘑菇的形状。巨大的蘑菇造型如同一个个相连的小屋,整齐地树立在麦场中。等到农民家需要生火做饭的时候,便会去麦场里随机抽两把麦秆拿回家,就着砍好的木柴一起点火烧旺。待到木柴全部烧着时,再往炉子里倒入一铲子煤块。如此一来,等木柴快要烧尽之时,煤炭也已经成功点燃,炉火就真正稳定下来了。接下来便是后续的烧水做饭等流程。
初二的第一个学期,麦场里的麦堆还非常齐整富饶,同学们上体育课时都喜欢扎在这里玩。麦秆虽然扎人,但是累了就可以随便抽两把扔到地上当垫子用。这般天然干爽的褥子,用起来还没有成本,自是快意又舒适。虽然农民们也会找老师投诉,但谁又能管得了这一批又一批的熊孩子?时间长了,农民也都麻木了,随便这些孩子们玩耍,反正麦秆迟早是要抽出来用的。
山里的体育课,向来不是被其他科目老师正大光明地临时占用,就是成为放养孩子们的黄金时段。体育老师偶尔心血来潮时,也会给同学们安排一些项目,但很多时候老师自己也不知道溜到了哪里。这便是学生们最欢快的时间,大家三三两两扎成一堆,各玩各的,好不惬意。
一些手艺好的学生会学着大人的样子,把几根麦秆扎在一起,不知怎么地捣弄几下,手里的麦秆就变成了蟑螂、鸟、或者兔子等动物的样子,引来不少同学艳羡,甚是神气。
李天赐和何朵都喜欢文学,两人会时常相互抽查新学过的诗词,输了的额头上就要挨上一记麦秆抽。优美的诗词在李天赐流利的普通话朗诵下甚是动听,连语文老师也会时常让他在课堂上单独念诵课文里的某些片段。李天赐学不会红西乡的方言,何朵便干脆全盘用普通话跟他交流。因此在好友日积月累的熏陶下,何朵的普通话水平也飞速提高,两人在一起时全是酣畅淋漓的普通话对白。其他同学偶尔也会饶有兴致地前来搭话,但没聊几句便都扫兴而归,只留下何李二人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
这回李天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唐诗三百首》,勾搭的何朵两眼发直,好说歹说终于从李天赐手里抢过来。二人趁着体育课的功夫,躲在麦堆里学习起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何朵读道。
“哈,原来这个字读jie呀!我一直都读的xie,嘿嘿!”李天赐调侃道。
何朵笑道:“你又是看字看一半,靠猜去读!”
“你看看,看破不说破不是?”李天赐脸皮还是那么厚。
“你就是懒。”何朵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勤快不就行了!”
“你呀!送你一首诗吧!这是一首描写初春时风景的诗。”何朵笑嘻嘻地念道:“卧梅又闻花,卧枝绘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