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笑道:“汪嫂子有什么缺的短的,就来长门说一声。”
“好嘞。”汪氏很高兴,碰上这样好说话的邻居。
两人说话时,不时有田地里劳作的农人投来观望。
农人大多勒着裤腰带过日子,长得瘦弱,胆子也小,他们会好奇地打量冯蕴,待冯蕴看过去,又露出紧张或惊惧的眼神,快速避开。
花溪村里,都知道挂着“长门”匾额的地方,是世家的田庄,里面住的贵女是大将军的姬妾。
他们平常不会太靠近长门,有什么请求,也只会找阿楼、找邢丙的妻子徐氏,不会和冯蕴打交道。
汪氏道:“村子里,大多都缺农具。这家没锄头,那家没镰刀的,这两日,好多人上门来借,我家也只有一样一件,实在不凑手。眼看就要种冬麦了,真怕大家伙儿耽误了。”
农具不丰不仅是花溪村的问题,也是冯蕴头痛的事情。
可安渡郡百废待兴,几個个农具铺子,里面的存货都在战乱时被抢了,剩下的冯蕴用粮食换来,也不够用。其他人农户就更是缺胳膊少腿,要什么没有什么……
眼下花溪村每天都有新增人口注籍入户,很多人是逃难来的,开垦荒地,连住处都没有,只能临时搭建茅草房遮阳挡雨,哪里来的农具?
而且,丢荒太久的地,土质退化,收成是不会太好的。
看着农人在贫土上用双手耕种,冯蕴若有所思。
“我来想办法。”
“女郎——”
一个部曲从庄子那边快步走来。
人未到,声先至。
梅令部曲每天都会派人,在村子四处巡逻。
冯蕴朝汪氏点头示意一下,往回走去,“出什么事了?”
那个部曲叫吕大山,最近常跟在邢丙的身边,很得邢丙重用,今日是他带队巡逻。
他走近便道:“那个姓韦的,在地头放火。”
“放火?”冯蕴扬眉。
韦铮那群人开垦的荒地,离界丘山很近,土质比较硬,她以为姓韦的气极了在烧山。
不料,吕大山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大喘气似的,接着说:“荒土长满野草,他们嫌拔草太麻烦,姓韦的下令,说是要一把火烧掉。可大多荒草没有干枯,不好引燃,他们便去抱赵家和孙家的柴火,铺在地里引火……”
岂有此理。
农人打把柴多不容易?
冯蕴冷笑:“他们真会想法子。”
吕大山也气得狠了,说话都好似在吐火。
“赵家只有两个老人在家,吃了亏也不敢吭声,孙家娃子这两天常来庄子里跟邢老大家的二郎玩耍,胆子大些,便上去呵斥,结果被这群匪兵推到沟里,摔得鼻青脸肿,胳膊肘儿都折了……”
吕大山语速很快。
冯蕴很快就了解了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