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低头饮茶。
温行溯看她不想多说,身为兄长,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长,于是叹息一声,说到萧榕。
小公主被关了两天,脾气关没有了,精神气也散了,不怎么说话,今日饭都没有用。听温行溯的语气,有些担心。
冯蕴不以为然。
“等她饿狠了就会吃,无须在意。”
又笑道:“大兄再为她说话,我要疑心大兄是不是心许长公主了?”
温行溯还能说什么?
他默默把话咽下。
对萧榕,他是不忍心,但她也算自食其果,如今身在敌营,有吃有喝没有折辱,也无法再要求更多。
“我今日在城里走了走,并州城的情况不容乐观。大户人家还好,百姓大多没有备足粮物,围城时间长了,只怕要出事……”
他没有说太多。
对北雍军的军务他是插不上手的,但眼看着这样的困境,曾经当过统帅的他,难免会站在那样的角度去思考。
冯蕴道:“并州可是个大粮仓,别看就这巴掌大的地,但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又有恒曲关据守,所以谁都想咬下这块肥肉……”
温行溯皱眉,“腰腰是说?”
冯蕴道:“百姓没有粮有什么紧要?只要城里有,世族豪坤家里有,就不愁挨不到脱困。”
温行溯脸色微变,他是世族出身,利益是相通的,从来没有想过打这种主意,在他看来,侵犯世族资产是极大罪行。
而冯蕴不在意……
她相信,裴狗更不讲规矩。
于是伸手捧住茶盏饮一口,目光已有变化。
“大兄,你来帮我做事,如何?”
不用上阵与齐军厮杀,更不是帮北雍军做什么,只是为百姓民生奔波。在冯蕴看来,这没有违背温行溯的信念。
“大兄放心,坏人是我,黑锅有我来背。”
她想让温行溯来做这件事,一是不想他成日以养伤为名虚耗光阴,内心忧郁,二是想让他和裴獗的关系有所缓和。大兄不为萧呈上阵,上辈子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温行溯听了她的想法,大为震惊。
“腰腰不可。”
做这样的事情,必定会被天下世族所唾弃,这到底是个氏族社会,有些根深蒂固的规矩和传统,是不可以去挑战的。
百姓的声音是留不下来的。
得罪世族却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洗刷不清……
要是可以,冯蕴也不做。
但她很明白眼下并州城内的稳定,对北雍军有多么重要。要是从内部瓦塌,那到时候,齐军不用攻,城里就先乱了。
既然来了并州,做了僚属,那为主公解决后顾之忧是她应尽的本分。搞好后勤,有钱有粮,便是冲锋陷阵的保障,大业可成。
“大兄,名声于我无用,我是疯子我怕谁?即便天下人都说我媚颜事主,恶事做尽,又如何?至于子孙后代如何想,更不在我考虑之内,我不会有子孙后代了。”
“你在说什么?”
温行溯目光凝在她身上,好像要看穿她的心。
“是不是裴獗?”
冯蕴沉默一下,“是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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