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长嘶,那一袭银甲掩于人群……
正如她的猜想一样。
萧呈还是爱惜他自己的,识时务。
他没有再追。
这是一个骨子里冷漠的人,不会改变。
楼船越去越远。
岸边依旧人声大炽。
恼羞成怒之下,齐军疯狂进攻。
而北雍军战船离去,石隐目的达到不再纠缠,按照即定计划有序撤离,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还高举旗帜呼喝,发出长长的调子,好像在羞辱萧呈……
千军万马齐声奔腾。
萧呈抚着受伤的胳膊,沉默。
冯蕴靠在船板上,双眼渐渐失焦。
阳光映在水面,金子般亮眼。
他们都看不到彼此。
却都在想对方此刻是什么心情,可会有那么一丝痛苦和难受……
冯蕴当然不难受。她只是在想,报复的计划应该会持续很久,因为萧呈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将军。”大满的唤声,让她清醒过来,转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入舱内的裴獗。
他脸上的擦伤很明显,俊脸看上去比平常更为冷肃,大满和小满都不敢出声,低着头,默默立于一侧。
冯蕴转过来面对他。
两个人眼对眼,没有说话。
片刻,冯蕴一叹。
“将军想说什么?”
裴獗看着她,“你看此战,我是输是赢?”
冯蕴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
“赢的。”冯蕴好像是对他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至少,我认为将军赢了。”
裴獗眉梢扬了下。
“看你脸色很差,身子可有不妥?”
冯蕴轻笑。
裴狗哪里是关心她的身体,分明是想问她,看到旧日的情郎在岸边骑马追来,看到他中箭被平安扑倒在地,有没有觉得难过……
可她此刻十分钝感。
萧呈会追过来,她是有点意外。
那个人如此自负孤高,如此爱惜自己的大业,岂会犯下以身试险的大错?
但仅仅也只是意外,再别的情绪便没有了,她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萧呈是因为重情重爱。
“没有。”冯蕴摸了摸脸颊,声音淡淡的,唇角扬了起来,带点笑,并没有显露情绪。
“想是昨夜太担心将军,一夜没有合眼,困的。”
她眼下有微微的青色。
裴獗望一眼,“睡吧。”
他掉头离去,就像进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声响,但脸色沉寂冷漠,冯蕴看着那个背影,很是糊涂。
他到底是高兴的,
还是不高兴?
她看不懂裴獗。
但方才的话,没有违心。
从整体局面来分析,裴獗不仅胜了,还胜得十分漂亮。
萧呈损失那么多,也就拿回了一座本就属于自己的并州城……
想来此刻会十分难堪且苦恼吧。
那就对了。
往后,这样的难堪和痛苦,还会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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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鬼河而上,到红叶谷的渡口,已是晌午过后了,今日确实是个好天气,太阳高悬在天空,热辣辣的,为这个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