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老脸一抽,“十三娘啊,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纯善的。你退一步,人就进一步……”
“好了。”陈夫人看冯莹垂下头去,瞪了胡媪一眼。
“轮得到你来教训小娘子?”
胡媪跟在陈夫人身边一辈子,自然明白夫人要听什么,到什么时候又该闭嘴。
“都怪仆妇多嘴!”
她轻轻在嘴角一扇,略带尖酸的小声道:“仆妇只是看不过去,十三娘这性子太软了,人善被人欺啊……”
陈夫人微阖着眼。
“她还小,再年长些,就明白了。”
她端着主母的派头,看了冯莹一眼,藏住心头的火,带着儿女走到糖葫芦面前。
这个时代的糖是金贵物,糖葫芦就更不用说了。那草木桩子前站着个伙计,专门迎客的,小心翼翼地看守着它。
冯梁上来就指糖葫芦。
“这个,这个,我要,全给我。”
冯贞急得直跳。
“我也要,我也要。”
伙计看他们衣裳华丽,很是客气地行了一礼。
“回小郎君,小女郎,这不是卖的……支在这里,就图个喜气和揽客。”
说罢笑盈盈地指了指食肆。
“各位客官要用饭,里面请。”
陈夫人一听不高兴,沉着脸道:
“谁说要买了?”
伙计尴尬地笑了笑,以为是自己误会,连忙拱手致歉。不料,陈夫人沉着脸便道:
“胡媪,去拿两串下来给十郎。”
胡媪应声,笑着要取。
那伙计一看不对,变了脸色,伸手便上前去拦。
“你们做什么?光天化日,要抢劫不成?”
“抢?”胡媪长了一张刻薄脸,颧骨高,声音细,仗着陈夫人的势,嗓门还大。
“冯家自己的东西,拿了便拿了,主母跟前,轮得到你一个贱奴说三道四?”
伙计是后面招募的,不认识陈夫人几个,气得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疯子?南掌柜,南掌柜的,有人抢劫!”
“小贱奴,给你脸了。”
胡媪说着,双手用力推一把那个瘦弱的伙计,便去取糖葫芦。
因为是非卖物,草桩子打得高,她需要踮脚才够得着,手伸出去,好不容易要取到了,草木桩子却被人拿走了。
“哪个天杀的……”
胡媪话说一半,看到温行溯那张清俊冷肃的脸,舌头打结。
“原来是,是大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