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别人?依妾看,徐嫂子就不错……”
南葵说的徐嫂子是邢丙的妻子。
冯蕴一听就笑。
“我同意,邢丙还不肯同意呢。你要人家年纪轻轻就劳燕分飞啊?回头阿州没了弟弟妹妹,还不找你算账?”
南葵羞得满脸通红。
“可是……妾仍觉得,妾和文慧姐,应容姐他们相比,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妾怕……搞砸了。”
冯蕴笑起来,“怕什么?有事我替你兜着。更何况,你看庄子里比你小的,阿州才十四岁都是副总管了,你怎么就不行?”
南葵也是以前的老玉堂春人,花楼里出来的,识得些字,闲在庄子的那时,也学了算学,脑子也灵活,比大多数女子都有本事。
只是,即使是这个对女子出门没那么多约束的乱世,男尊女卑仍然存在,大多人都会理所应当地认为,大事应由男子来做主……
冯蕴在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礼教。
从文慧、应容,到南葵,每一个被她所信任的女子,她都会毫无保留地替她们托底,锻炼她们,让她们变得更强。
南葵和柴缨离开的时候,冯蕴又将柴缨叫住,叮嘱她。
“阿缨,你现在是阿葵的副手,也要自己立起来。姐妹背靠背,才能事半功倍。”
柴缨受到娘子看重,激动得无以言表。
“多谢娘子,妾定会好好跟着阿葵学习。”
南葵嗔她,“跟我学什么?我不如你呢,只是嘴比你利索一些罢了。”
“你手脚也快。”柴缨笑道。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上了牛车,再回头看冯蕴的时候,突然便湿了眼眶。
娘子站在风口上,身披素净的风氅,面带微笑,温煦可人,就好像万事在心,什么困难都难不到她一般。
正是她这样的淡然气度,一次次在关键时候将她们推出火坑,让她们变得越来越好,她便是她们的贵人。
南葵和柴缨,不约而同,朝冯蕴弯腰欠身。
“妾拜别娘子。”
冯蕴抿嘴一笑,挥手。
“去吧,把差事办好。”
两位美姬连忙应诺,葛义挥了挥鞭,笑着朝冯蕴拱手,“娘子放心,我定会安安稳稳将他们送到鸣泉镇。”
冯蕴点点头,待牛车远去,这才回到庄子。
出了太阳,到晌午便暖和起来。这个冬天太漫长,一遇阳光,冯蕴便走不动路,她让人抬了桌椅到院子里,摆上茶水,坐下来和韩阿婆说闲话,晒太阳。
韩阿婆是个爱操心的人,说着说着便开始唉声叹气。
“这时的西北定是严寒刺骨,雍怀王这样久没有信来,也不知仗打得如何了……”
冯蕴笑着安慰她,“西北多远啊,送个信跑断马腿,没什么大事何必送信?有重要军情,也是传到西京去的。裴郎务实,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她说到这里,眸子一转,脸色突然变得深沉。
大门外,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车头挂着家族的标记。
她很熟悉。
冯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