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任汝德落户花溪,特地选到了长河边上。
那里的地很荒,离耕地远,大多数人都不愿意选,而他恰是因为附庸风雅,又要行事方便,不跟村里人过多接触,便选择了大多数人不选的地方……
不料他倒是赚着了。
杨什长羡慕不已,“难怪说人要得多读书,多长见识呢。任先生饱读诗书,见识就跟我们不一样,眼光就是看得长远啊。”
冯蕴笑了下。
任汝德选择那里,只是想独门独户罢了。
“要是诸位没有异议,回头我便做一个更详细的规划……但我们也不用着急,在码头建成前,有的是时间。”
说罢,她又沉下脸,扫向众人。
“从今天起,一定要捂好自己的土地,别轻易出手,转卖于人。”
一个伍长感慨。
“早知如此,我落户时,宁愿要贫瘠一些的荒地野岭,也要靠码头近些。以后码头人来人往,我就算在家门口摆一个炊饼摊,也能拉扯一家子。”
“不用羡慕别人。”冯蕴道:“今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离码头远一些的,也要紧紧捂在手上。说不定哪天,就比码头还值钱了呢?”
“会吗?会比码头的地还值钱?”
“你们看看鸣泉……那时候就一条小街,如今已发展成什么样子?”
众人突然沉默。
因为他们想起来,冯蕴也是鸣泉镇最大的地主。
与其说任汝德目光长远,不如说冯蕴,算无遗策。
杨什长感慨,“娘子真是如有神助啊。”
冯蕴口头上谦逊,心里也不敢得意半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外人肯定会说,她是占着裴獗才得了这些好处。
为一个“利”字,不知多少人眼红。
又不知他们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把码头商铺的兴建,交到村里来办的原因……
她当然可以自己吃这一口独食。
但她没有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人不能什么都要的……
杨什长几个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入夜时,温行溯从大营回来。
自从裴獗放弃将军府,入住花溪村,他就很少过来。
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冯蕴看到他,整个情绪都松弛下来,杀鸡宰鸭,让灶房很是忙活一番,特地为温行溯准备了好酒好菜。
温行溯却道:“不用麻烦,我等下就得回营……”
冯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望。
“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温行溯面色温和的一笑。
“这阵子军务繁忙,走不开。等闲下来,再回来小住”
冯蕴哼声,不满地瞥他一眼。
“大王都没有你忙。”
她眼睁睁的看着温行溯,眼里写满了眷恋和不舍。
也只有在温行溯的面前,她才是那个会脆弱会撒娇的小姑娘。
温行溯温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