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马狂奔,速度很快,把一群随从远远地甩在身后。
有日子不见,他好似变了许多,一身战甲,面色肃冷,幽黑的双眼望过来,热烈而沉默。
晃眼间,冯蕴险些以为看到了裴獗……
大兄今日……好似格外不同?
那个上辈子可以和裴獗一决高下的南齐大将军,又回来了……
少了温文儒雅,添了一些久经沙场才能历练出来的冷冽和杀气,大兄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信州守将,而是独当一面的龙骧将军了。
还是战争才能锻炼人……
大兄真的变了。
冯蕴不知这些日子他经历了什么。
一时间,也不知该为他高兴,还是该为战事带来的蜕变而难过。
“腰腰——”
温行溯慢慢勒住马缰绳走近,声音里听得出喜悦。
叶闯等侍卫候在一侧,没有动弹,也没有出声阻止。
这是温行溯的特殊待遇。
尽管裴獗有交代,不许让任何人靠近冯蕴,但温行溯可以……
哪怕大王在这里,也无法改变。
他是王妃最愿意亲近的人。
就连他对王妃的称呼,也是独一无二的……
“大兄。”冯蕴看到温行溯,也很开心,“你怎么亲自来接我?这么远,也不嫌麻烦。”
温行溯笑道:“你来了,再远我也要接的。”
冯蕴莞尔。
一瞬间,天地和暖,风都温柔了。
她问:“今日营里不忙吗?”
温行溯嗯声,“还行。”
这么说,冯蕴就明白了。
忙还是忙的,但他抽空来接自己。
这是大兄对她的珍视,是他们兄妹间无可取代的情分。
去大营的路上,冯蕴得以知晓最新的战局。
这次出征,邺城军一反常态的顽强,行军布阵也极为周密,几次进攻不力,便撤下浮桥,开始在河对岸,抢修防御工事,一副要打长久战的架势。
今日天气晴朗。
入营后,温行溯带冯蕴上了河边坡地,放眼望过去,甚至可以看到邺城军的旗帜和成片的营帐。
冯蕴问:“庄贤王还好吧?”
温行溯并不愿意多谈这个胆小如鼠的亲王。
“还好。”
冯蕴看他一眼,笑开。
她总能从温行溯的表情察觉到他话里的真实意思。
“看来他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温行溯低笑一声,“麻烦是有,但我不必理他。”
没有调兵之权的亲王,就是一个摆设,徒有尊位罢了。
温行溯道:“你可要去见他?”
冯蕴摇摇头,“不必了,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他是亲王,她还是摄政王妃呢。
正如冯蕴所言,确实不用专程拜会。
但温行溯对她的话,还是有些疑惑。
在安渡那么久,除了他被软禁在北雍军大营的时候,她何曾专程到营里看望?
温行溯盯着她的眼睛。
“腰腰可是有事?”
冯蕴抿唇一笑,“有。我来帮你解决眼前的大麻烦。”
温行溯微微一怔,“腰腰是说?”
冯蕴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明日,准备去会一会郑寿山。”
任汝德已经给郑寿山那边通过气了。
因此,当温行溯遣使渡河,说要与对方谈判,寻求解决当前危局的办法,对方便欣然应允。
河对岸的统兵将领是李宗训的堂姐夫葛培,但身处楚州地界,郑寿山拿出家当,倾全力相助,还是有话语权的……
双方约在次日黄昏,通惠河上。
到时候,两军代表各自乘船到达江心。
不出意外,郑寿山会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