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城楼倾洒而下,空气里弥漫着紧张而期待的气息,将士们手握刀枪,等待一声令下。
三路北雍军,已将邺城东南西北四道城门牢牢把守。
邺城如同一座孤岛。
城里的人,插翅也难飞。
一刻钟短暂得如同刹那之间。
在等待攻城命令的时候,浮桥、云梯、攻城锤、攻城车已然推到阵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将士们呼吸屏紧,安静等待。
“大王。”敖七抱拳,“时辰到了。”
敖小将军年轻热血,通红的双眼里仿佛燃烧着一股难以抑制的亢奋,俊逸的面容上,坚定、果决。
“末将请战,愿打头阵。”
裴獗看他一眼:“准。”
敖七抱拳,“末将领命。”
攻城战打头阵,牺牲大,胜率低。
可北雍军的传统是——争着上。
赤甲军在北雍军中向来勇猛,多次战役都是打头阵的先锋,也是北雍军里牺牲最大的……
军令一出,山呼海啸。
敖七领着一群赤甲军将士踏上浮桥,率先冲向对岸。
“杀!”
号角齐鸣,吼声如雷。
“城里的人听好了,奉大晋雍怀王将令,讨伐篡国逆贼李宗训。尔等速速开门投降,大王可从轻发落。”
攻的是城。
攻的也是心。
邺城军打到现在,早已士气全无,犹如困兽,看到密密麻麻朝城门涌来的北雍军将士,终于有人探头,在城墙大喊。
“守卫已急报陛下,贵军何不稍等?”
“陛下?”敖七啐一口,“乱臣贼子怎敢称帝?李宗训狗急跳墙,得位不正,放眼四海无人承认,你们这些狗腿子一口一句陛下叫得慌,着实该杀!”
他对着城楼一挥手。
“冲!”
城楼上的邺城军气歪了鼻子。
“不识时务!真以为怕了你们不成?兄弟们,打,狠狠地打!”
攻城难,守城易。
邺城军仗着守军优势,鸣金应战。
一时间,箭矢如雨,云梯如藤,滚石、檑木,火光冲天,烈焰从城头喷薄而起……
铁蹄踏地,战马嘶鸣。
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一旦开战,就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一场仗打下来,会有无数人受伤,也会有无数人死亡。他们互不认识,没有恩怨,却要拼个你死我活。
惨叫声不时从前方传来,残酷而血腥的战场,无比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冯蕴双眼通红。
在这样的氛围里,她很难保持平静。
“太惨烈了!这么一看,冯敬廷的罪孽……又好似没有那么深了。”
他投降了。
没有正面战场,少死很多人。
冯蕴道:“要是有不用血肉之躯正面迎敌的攻城战术,就好了……”
裴獗道:“攻城战不拼战术,只拼强弱。”
北雍军一腔孤勇,而此刻的邺城里,已然被绝望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