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声音微涩,带着哭腔,“喏。”
贺县令便是贺传栋。
今年初春,他刚刚升任安渡郡辖下安仁县的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案子正该由他定夺。
再加上冯蕴这么一个乡君,够了。
小满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
在她身后跟着的,除了贺传栋和文慧,安渡郡守施文台也跟了过来。
几个人匆匆赶过来,人还没有到,文慧便已经哭出声来。
“晌午才跟阿万同桌饮食,怎的才刚黄昏,人就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满走过去安慰她。
然后两个人,抱头落泪。
冯蕴看着施文台和贺传栋,声音也有些难掩的低喑。
“府君,县君,阿万是被人杀害的。”
施文台沉着脸,走到尸体边上,眉头蹙了起来。
贺传栋以前在安渡郡跟着他父亲贺洽做一些郡内的杂务,接触过不少案子,看了看尸身情况,点点头。
“王妃所言极是,万娘子是死后被人弃尸在蓄水池的。”
徐婶子道:“不仅弃尸,还想伪造成阿万自溺呢……”
冯蕴道:“也有可能,是对方来不及掩盖,就来人了。”
贺传栋没有说话,和施文台一起去了发现阿万的蓄水池,很快便认同了她们的说法。
如果凶手要掩藏尸首,会把蓄水池的盖子盖回原处。
那么至少要到明年的春耕,才会被人发现。
而盖子打开,竹竿还插入了坑里。要么是来不及销毁痕迹,就匆匆跑了,要么就是像徐婶子说的,想让人误以为阿万是自己摔下去的……
贺传栋道:“温将军喜宴,不便大肆惊动,我先派人将尸体带回县衙查验,再行缉凶,娘子以为如何?”
“好。不过要快。”冯蕴抬头看一眼他和施文台,“迟了,只怕凶犯离开安渡,就不好追了。”
贺传栋从她的话里,品出一些弦外之音。
“王妃是说…凶手在宾客中间?”
冯蕴迟疑一下,语意不详地道:“我是说今日来宾众多,若有奸人混在其中,很难被人发现。”
贺传栋点点头。
她又道:“我这个乡正上任这么久,也该好好履职了。县君放心,长门定会全力配合。”
这些日子,乡里的事务全是由邢丙在代劳,虽有报请冯蕴知晓,但话事者一直是他。
邢丙是在阿万的尸体被抬走后,才找到冯蕴的。
他在尸体被发现的第一时刻,便带着一群部曲,在长门周围四处查探了一番。
可惜……
“娘子,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花溪平常也人来人往,但村里有一支巡逻队,每一个村人也都是现成的探子,但凡有不熟悉的来去,都逃不过村人的视线。
但今日太特殊了……
花溪到处都是生面孔。
赴宴的宾客,加上他们的仆从,到处都是陌生人。
邢丙为难地道:“属下不知从何处查起……”
他职务太低,权力有限,又不好随便拉一个客人就审,全然摸不着头绪。
冯蕴道:“那就从我们自身查起。”
邢丙看她一眼,拱手,“喏。”
长门那些和阿万走得近的姬妾,一个一个被叫出来询问。
根据她们交代的时间顺序,很快便确认了——
最后一个见到阿万的人,是涂蓝。
“妾从长门去温宅的时候,看到阿万鬼鬼祟祟往庄子的背后走,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
因为濮阳纵的关系,涂蓝对阿万很是注意。
冯蕴问:“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