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漪偷偷扯一下温行溯的衣裳。
温行溯看一眼等待通行的队伍,默默牵着她的手,退到一侧,朝萧呈拱手行礼。
“齐君慢行。”
萧呈眼角的笑意,从容不迫,身姿端立如芝兰玉树,气度非凡,就好似笃定了温行溯终有一天会回到他这边似的,轻笑一声。
“行溯,保重。”
萧呈踩着车凳上马车。
温行溯徐徐一揖,“保重。”
陈夫人冷着脸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
温行溯抿着嘴唇,抬头,轻声道:
“阿母保重。”
濮阳漪也跟着施礼,“阿母保重。”
陈夫人没有理会濮阳漪,哼声瞥向温行溯,冷冷道:“我只当没生你这个孽子。”
她一甩袖,走到了前面。
冯莹也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帷帽下的面容,看不真切。
她和冯贞、冯梁都没有跟温行溯和濮阳漪说话。
冯梁上车前,还偷偷朝温行溯做了一个讽刺的鬼脸。
反倒是以前不怎么理会他的冯敬廷,携着金双和银双两个小妾,眉开眼笑,如同慈父一般,叮嘱他们要夫妻和睦,早生贵子……
妻不妻,夫不夫,子不子,女不女。
这一家子着实荒唐。
濮阳漪看在眼里,心下纷扰烦乱。
直到将一行人送走,她才长长舒口气。
总算走了!
她问:“夫郎如何想的?”
温行溯神色平静,目光带笑。
“回吧,你可以再补一觉。”
濮阳漪:……
她问的不是这个。
但夫君不想说,她似乎也不该再问。
阿母说过,女子嫁人就要从夫。
嚣张跋扈的平原县君,正在学习做温行溯的贤惠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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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花溪人一觉醒来,发现温宅里的客人全都走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齐国皇帝也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就离开了花溪。
腊月底是年节,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孩子们也休沐在家,各有各的快乐。
议论一阵子,就将此事忘在脑后。
等热热闹闹的大年过去,长门外的老槐树下就贴出了一张招人布告。
花溪学堂要招讲学先生。
长门的家具坊、成衣坊、煤球坊,矿山陶窑不仅要工匠和打杂的人手,还要账房、管事。
长门又要扩大经营,招新纳贤了。
布告同时贴在花溪的路口,以及安渡郡的城门。
这时才有人发现,花溪来了不少人,但也离开了不少人。
丹阳郡王年前回西京,不再回来。
莫名其妙淹死在蓄水池里的万娘子,自杀还是他杀,也是众说纷纭,至今没有定论。
布衣坊的孔云娥,年节前也突然走了。
她对几个相熟的姐妹说,要回老家去过年,然后在成衣坊里请大家吃了一顿酒,又把房子里的鸡鸭等畜业托付给了应容,便带着衡阳和他的猫离开了花溪。
可说好的节后就回来,却从此音讯全无。
有人怀疑她们娘俩是在路途中,遭遇了不测,很是唏嘘了一番。
应容去找了冯蕴说起此事,冯蕴只冷冷淡淡地说,生死有命,应容察觉到娘子有情绪,但她不说,应容也不好再问。
然后又有人发现,村学里那个最受人敬仰的饱学大儒任先生,也不见了。
他的儿子同他的那些仆从杂役,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先生建在花溪的房舍,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庭院却有焚烧过纸张的痕迹……
有学生担心他出事,专程跑到安渡城,找到任先生的茶寮,想看个究竟。
邻里的店铺大年初五就开门营业了,唯独任先生家的茶寮门扉紧闭……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任汝德教过的学生,壮着胆子找到冯娘子询问……
冯蕴道:“任先生家里死人了,回去奔丧。不知何时回来。”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