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记得她。

当然，天舶司那么多狐人，他们记得这个狐人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就是，这个狐人虽然长得柔美，但却有一个奇怪的名字。

或许是外号吧，总之，她总是称呼自己为老袁。

第二，这个狐人是一位天缺者。

她天生就没有尾巴。

没有尾巴这件事情让老袁一直抬不起头——狐人族谁没有个漂亮的大尾巴？

有的狐人，像停云那种，对于自己的尾巴精心照料。

也有的狐人，比如像白珩一样，对于自己的尾巴不甚在意。

但是他们可以不在意，但是不能没有这条尾巴。

尤其狐人族的孩子从小就……说好听点叫跳脱活泼，没有多余的心思，说难听点就叫野蛮，上蹿下跳，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痛点。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想什么就要说什么。

大部分狐人都这样。

老袁也是，对自己没有尾巴的这件事情十分在意。

或许这也是她主动请命来到匹诺康尼的原因——在匹诺康尼的梦境中，人们拥有改变自己外貌的手段。

她可以将自己的天缺身份，说做是自己的奇思妙想。

像白珩那种丝毫不在乎尾巴之类事情的人总是少数。

商会之类的事情都是由天舶司自行处理的，如有要事才禀告神策府。

所以景元只知道当初派了一群人去匹诺康尼推销……以及引进一部分匹诺康尼的特产资源。

但是具体都派了谁，景元不知道。

符玄就更不知道了。

她认识老袁还是因为当初开导过老袁两句有关于天缺者的事情。

符玄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和天缺者差不多。

天缺者所指的很广泛。

符玄头顶的法眼也算作是天缺。

但她不是先天的天缺，而是后天的天缺。

很简单的解释。

仙舟长生种的长生之身来自于丰饶之力。

也就是说，长生之身带有着一部分丰饶的力量。

这使得长生种有着极其恐怖的恢复能力。

但这有个前提。

就是缺失的部位得留下。

除了内脏以外，眼睛没了要留下眼睛，鼻子断了要留着鼻子。

只要有那个部位，仙舟人就能长回去。

哪怕有一丝肉丝还连着，断臂也能重生。

否则那断开的一截就会自我封闭。

而丰饶造就的长生肉身，对于其余的物质异常排斥。

义眼，义肢，只要是需要植入血肉和血肉链接的，都会以极其痛苦的方式被血肉挤出去。

符玄当初被检验出拥有极强的占卜天赋，未来是成为太卜的不二人选。

她被植入了法眼的时候，血肉剔骨，将眉心那一处的骨头和血肉挖出一个洞，用铁器禁锢血肉愈合，最后植入博识尊赐予的法眼。

同为星神的力量不会被丰饶之力所排斥，所以内层的血肉会长好，让她的脑浆不至于从法眼处流出来。

但是表层上，她每天都承受着无穷无尽的剧痛。

但是，那是换取知识所必然的。

符玄能站上这个位置，是因为她的天赋，也不只是因为她的天赋。

站得高的人，一定够狠。

穷尽一切的疯子，才能真正的走到尽头。

这都是知识所带来的必然代价。

她愿意承受这种痛苦——只要她依旧能从中得到她想要的。

仙舟的未来，航路，一切。

刚获得法眼的时候，符玄每天忍受着那种痛苦和刺痒，食欲不振心理失衡，甚至无数次生出想将法眼挖出来的想法。

后来……后来她就习惯了。

现在哪怕拥有法眼，也能在想笑的时候笑出来。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她不是想严肃，而是那种痛苦让她笑不出来。

面色平淡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