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时位高权重她是知道的。
如果是苏诗樾跟她说这话,她才不怵。可季宴时说,她是真的怕对方会让她把抚恤金都吐出来,全部归还。
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所以她下意识选择了矢口否认,想逃避这个话题。
可季宴时却不打算让她好过:“人家一个小姑娘,父母出事故身亡,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你把她领养走,结果把人家父母的存款,包括抚恤金,侵吞得一干二净。”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
当年苏父苏母领养苏诗樾,可没提过抚恤金半个字,只说是个可怜孩子,父母没了,所以他们接过来养着。
工友们还觉得夫妻俩心肠好,明明家里也不富裕,还愿意养姐姐的孩子。是以,在看到苏诗樾小小年纪就来厂子里打工时,虽然觉得早了点儿,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必慷他人之慨。
结果,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茬儿。
“怪不得佳宜总有新衣服穿,有一年还买了双特别贵的小皮鞋,专门在市里的商场里买的,好几百呢!我陪我弟媳妇去商场买三金的时候看到过,还以为是组长工资高。”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我家小宝和佳宜是一个班的,当时上体育课,有个小孩不小心踩了脚她的鞋,她破口大骂,说她的鞋子特别贵,踩坏了人家赔不起什么什么的。”
“啧啧啧,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佳宜她妈平时这嘴就不饶人,生下来的女儿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现在反正都要被裁了,也就不用再刻意讨好,大家都一样,以后都是下岗待业的普通人,说话也没了顾忌。
苏父也觉得不光彩,脸上烧得慌。
做了大半辈子的老好人,这下晚节不保。
“行了行了,你这个人啊,少说两句吧。厂长那儿还等着我们呢,快点走了。”他说着,上前拽着妻子离开。
苏母不敢跟季宴时犟,很配合地起身要走。
“等等,”季宴时不紧不慢地开口,叫住了他们,“刚刚你们公然辱骂我的下属,这件事就准备这么算完了?”
不等苏父苏母反应过来,黄岩熟练地开始背诵相关法律条文:“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boss,我马上报警。”
苏父见黄岩拿出手机,怕他真的要报警,急了:“不不不,她,她,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唉。别报警,真的,我求求你们了,别报警,我这就带她走还不行吗?”
这又是下岗,又是犯了事儿被带进局子的,攒一块儿了。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真的什么脸都丢尽了。
苏母欺软怕硬,这会儿什么都不敢说了。
黄岩看向自家boss,苏父咬咬牙,朝一旁的苏诗樾道:“诗樾,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舅妈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就是这么个人,她知道错了,别报警,好不好?”
苏诗樾不说话,苏父抿了抿唇:“要不这样,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只要别报警,其余什么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