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之拢好披风,转身进了镖局。
积了半日的云终于落了下来。
起先是细雨,落着落着又成了茫茫白雪。
澹风赶着马车,一旁的既白不住搓手,“这雪怎么说下就下,汴京比咱们不渡山还冷呢。”
澹风道:“不渡山在南边,汴京靠北,自然更冷。”
既白叹了一声,“我喜欢汴京的春天,我记得前年咱们回来的时候——”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澹风问。
既白盯着前方檐下的一个人看,“那人是三小姐吧,她怎么一个人站在那儿,连个丫鬟小厮都没带。”
澹风闻言看去,说:“还真是。”
沈让尘掀帘看去,不知她在风雪中站了多久,鼻尖和脸颊都冻得泛红。
雪似乎又大了些。
余晚之仰头望着天,原来心慌只是预兆,预示着有坏事发生。
镖局总算带回了信州父母的消息,说是已经在两月前变卖家产搬走了,至于搬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直到此刻,余晚之才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无根的人。
父母的离开断掉了她最后的念想,她不知他们搬去了哪里,也不知是否遭遇了不测。
她终于肯承认自己回不去了,甚至就在昨夜她还曾妄想过,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是不是能够以余晚之的身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可是一切都没了,消息来得那样突然。
飞雪沾上了眼睫,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乱雪纷飞的天幕已被青伞遮盖。
余晚之转过头,看见了撑伞的人。
他抬高了伞,也在看飞雪的天,留给她一个眉目疏冷的侧脸。
“初雪来了。”沈让尘转头看她。
余晚之隐忍许久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