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饭回来坐下一看,杜文婵眼泪汪汪的,鼻翼微红,饼子也不吃,只端着疙瘩汤喝。
“吃呀,难不成你在我这还要讲客气的?”杜文秀让着她。
杜文婵抹了把眼泪,抽泣着说道:
“姨娘还在家饿着哩,我自在这吃饱了,回去又怎的看着她饿得睡不着。昨夜捂着肚子疼了半夜,我将这饼子省下带给她。”
杜文秀叹了一声,说道:
“你且吃你的,吃饱了再带些子给姨娘,莫省这一口两口的。我小时候衣衫破了,也还是姨娘帮我缝补,也当该孝敬她些。”
杜文婵这才放开了吃,直吃得捂着肚子撑得慌才住了口。
吃罢饭,杜文秀又包了几块饼子烙馍给她带上,只见她将外衣解开,烙馍饼子摊开,平贴在自己身上用绳子紧紧地缠包起来。
这时节天气渐凉,衣裳穿的也多一层,看起来不过是稍嫌臃肿。
看着她手脚都短了半截的衣裳,杜文秀不忍,又拿了几件自己的旧衣与她包上,两人身量差不多,也不需要大改的。
送走了杜文婵,杜文秀坐在店里难受了好半天。
虽说自己来这才一年多,偶尔还会有没有融入进去的感觉,但是大抵上还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平头老百姓过日子难啊。
不过说到底,杜家过成这个样子,别家难不难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纯是自己作的。
杜秀才能挣点儿银钱,便要纳妾,添了人口自然要吃要喝,又供应不起。
自家儿子也不好生教导,挣不来钱还要学别家花用,现下靠着吃儿媳的嫁妆,没了嫁妆又吃什么?
算了,也轮不到自己管,那家的事儿还是不沾染的好。
过了十天半月的,没再见着杜文婵,杜文秀到底是不放心,左思右想,在铺子里也坐不安稳,便收拾了一些吃食带着去了杜家。
过去拍了门叫了好半天才有人应声,却是杜文婵红肿着眼睛打开了院门。
“怎么哭了?可是打你了?”杜文秀上前扯着她,关切道。
杜文婵摇摇头,杜文秀看她盯着自己手里的食盒,想是饿了,便拽着胳膊把她往外面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