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再也忍不住,呜咽着倒坐在椅子上,转身伏着桌案“呜呜”哭个不休。
杜文秀似乎知道她为什么这般样子,却又好像不甚明了。
她沉默许久,才说道:“这是我的命,怪不得你。”
齐三娘摇着头:“不,是我不好,都是我对不住你......”
“当年那行商将我买走,初时对我也还好,还说要去与乐氏商量,大不了多花些银钱,将你也带出来。”
齐三娘哭得一时,发泄了心中愤懑,在闻声而来的阿洛劝慰下收整了情绪,这才说起前事。
“我原是十分感激,不过后来他醉酒后说乐氏要价太过高昂,若是花费太过,恐怕收不回本钱。”
“当时我便心下生疑,便劝他我不是非要带孩子走,划不来便不要强求。”
杜文秀抱着孩子喂奶,听齐三娘与阿洛诉说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
“后来才知,他自家生的女儿,长大后全拣那聘金高的人家儿嫁去,或是与他抵了货款。”
“一旦嫁人,便借着养育之恩索取不休,才使得他那家财越积越厚,女儿们长大不过几年,他便不用再四处奔波做那行商。”
“嗐。”阿洛叹道:“还有这样的人家儿,靠着卖女儿发了财,真是老天没长眼。”
“也幸好他没有强要把咱们的秀娘带走,不然,也说不得这会儿过得什么日子。”
齐三娘点点头,看向杜文秀,泪眼朦胧。
“也不知道秀娘是怎么在杜家长大的,可是受了许多罪,可有怨过我生下你?”
说着,便又低头哭着:“我日日夜夜想你,怕你吃不饱,穿不暖,长不大......”
“我生了你,却保护不了你。我,我如何配当个......”
“哎,你莫要这样说。”阿洛与她同是做妾,自能体会她心中痛苦。
上前拍着她的肩背安抚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咱们与人做妾的,哪能管得了自己的命运?”
“虽说秀娘小时受了不少的罪,但是长大了也过得好日子,享了许多福,你还哭什么,莫要哭了。”
齐三娘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揪住自己的胸口衣襟哭泣不止。
“可是我的秀娘,才过得几天好日子,便守了寡......”
杜文秀抱着孩子倏地起身,将二人吓了一跳,齐齐抬眼看向她。
“既回来了,便好好过活。我如今的好日子,也是自己挣来了,不用哭我没了男人,天天哭哭啼啼,乌烟瘴气,说不得财神爷都不愿意进我家的门了。”
噼里啪啦撂下一番话,杜文秀抱着海生回了正房。
不知为何,看见齐三娘,她心中便憋着一股子闷气难以舒展,直闷得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