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今年冬天寒冷,如果再不给点军饷,军户们的家属,大概率会被……”
“够了!军饷的事情,你们自寻武总督,本官只是陕西巡抚,你们的饷银,并非本官负担!”
“嗯,本官也只是延绥巡抚,说到底,军饷也非本官府负担。”
岳和声也出声,将投向他的目光停掉,不过还是起身走到了这军官身边说:“不过只要开拔,入了关中,自然会有资费。”
军头们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然后视线交错,立刻下去要求整备,准备开拔。
“可是,饷银呢!没有饷银,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片刻之后,不少人纷纷起哄。
“吵什么!嚷什么!军情如火,立刻给我下去整备,开拔之后,还少得了你们的银子不成!”
军头们一吼,果然有些人不闹腾了,但还是有人面带狐疑。
不过,现在情况确实紧急,军头们家丁下去镇场子,终于不少人不甘心的离开了。
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回到了自家居住的军营。
刚进去,一个娃娃看着阿爹、阿爷回来,然后目光落在他们腰间的麻布袋上,干瘪的,不由得转头跑回去,对着屋内喊:“阿母,阿爹阿爷回来了,但麻袋是瘪的。”
只是一句话,就让这对军户父子驻足,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进来之后,两人看了一眼家中女子,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扯了扯身上的绿布,然后对他们说:“我去外窝看看,那边有大同军的棚,讨点吃的回来。”
说完,就把儿子丢给他俩,自顾自的离开了。
女人很瘦削,长时间营养不良,连带着头发都枯黄。
但她还是整理了一番,因为这是她们全家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军户不如娼,也不是说笑的。
父子俩只是低头,他们却没有说出话,因为他们知道,这女人不离开,已经是死心塌地了。
其他军户家的娘们,能跑的都跑了,愿意留下来过日子的,出去卖而已,都是为了活着。
至于尊严,他们连饷银都拿不回来,就别考虑了。
女人很快走出营帐,很多女人也走了出来,看到了她只是笑了笑,然后收敛着笑容,如同枯槁的游魂,走出了营寨。
路上,倒是没有看到饿殍,因为城外的饿殍,都被大同军给搜走了,全部拉去附近山壑,去打造营地去了,实在病得厉害的,也都被一刀结果,长痛不如短痛。
固原附近,一杆“把”字旗,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