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还是看着赵石,心头有些百感交集,眼前这个少年是他看着长大的。
本性不坏,性子踏实。
有时候朱允熥常想,人家后来的满清,乾隆皇帝的小舅子都能平金穿平准噶尔,自己的小舅子将来也未必就差了,所以才这么格外栽培。
朱允熥心中暗道,“孩子是好孩子,有志气懂得大义!”
其实他这个皇帝,并不是什么不通世情之人,皇亲国戚不贪财,就好比狗不吃屎。赵家这点事算什么呢?人家美丽国老拜的儿子都去司机那敲竹杠打秋风呢!
从人情上讲莲花堂是撞在他枪口上了,若不是他临时起意让何广义去查,哪怕京城之中这些无良商人涨价十倍,又有谁会在意呢?
可他是皇帝,皇帝都是自私的。
皇帝就是要对别人严苛,若皇帝讲人情,那天下都是贪官污吏。
这时,王八耻从外边进来,“皇上,练侍郎来了!”
“你先起来!门外去!”朱允熥有些累了,挥手对赵石开口,又对王八耻道,“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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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子宁风风火火的走到门口,嘴角一排鼓起来的水泡。
刚到门口他也吓一跳,国舅爷从里面退出来,直挺挺的跪在门口,抹着眼泪。
练子宁赶紧打起精神来,迈步进去,“臣.....”
“不用行礼!”朱允熥依旧是披着衣服,毫无君王形象的坐着,“爱卿稍后,朕一会跟你说话!”说着,他对何广义勾勾手指。
后者手脚并用,爬到罗汉床边。
“若不是淮北大灾还有用到你的地方,你这颗脑袋今日就是你的了!”
闻言,何广义心中松口气,过关了!
“死罪暂免,活罪难逃!”朱允熥继续道,“扒了你的蟒袍,收回麒麟服,免除一切官职,仍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行走!”说着,点点何广义的鹅帽,“记着,脑袋只有一个!”
“臣,谢皇上隆恩!”何广义拼命叩首。
这架势更让练子宁胆战心惊,大早上的皇上让小舅子在门外跪着,还把何广义收拾成这样。他不由得看看李景隆,却发现后者正愣愣的看着皇上....的头发。
“爱卿何事?”朱允熥压着心中的火说道。
练子宁赶紧躬身,“昨晚臣连夜召集了京师的药行,说了采购事宜。有几家药房深明大义,不但只以本钱供应药材,而且还献药方,出人手!不过.....”
说着,他继续道,“不过也有几家药行,贪得无厌。淮北大灾,竟然想着跟朝廷讨价还价,而且还把药材的价格提高了几成....”
他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完全没发现李景隆的眼睛都快挤冒出来了。
“老练!”李景隆心中暗道,“这时候千万别说莲花堂!”
“后来臣私下询问,那些想着发国难财的药行以莲花堂为首!”练子宁继续说道,“不但给朝廷的药涨价,而且还都是价格不菲的成药。而且,还跟臣说自有厚报,甚至还要请人从中说和,还搬出了....”
“你个遭瘟的!”李景隆心中大骂,“我昨晚上怎么跟你说的,那些涨价的你就当暂时没看到没听到不行吗?不理睬不行吗?老练啊老练,你就这么眼里不容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