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知府不知道,那你这知府是干什么吃的?”朱允熥语气差到至极,就差没指着陈敬之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敬之知道,事已至此自己这条小命定是保不住了,再想起大明朝对于官员的严刑酷法,心中更是万念俱灰。
但同时,他心中也猛的,竟然生出许多不甘乃至委屈的心思来。
“皇上!”陈敬之猛的咬牙,抬头道,“收税之事,臣确有疏忽,但....臣也有苦衷!”
说着,继续大声道,“这几年来朝廷的赋税,更重于商税。每年上缴的钱粮,多是直接要银子。不收税,臣拿什么给户部缴税银?”
“哦,你还有理?”朱允熥气笑了。
而后,咬牙冷笑道,“好好好,你居然还有理,那朕就让你说!说!”
“再说各地的城门税,本也没有准确的明细,何种货物可以收,何种不可以收。九江府每年的税款,都是清清楚楚。”
“是收的有些狠了,可臣没有半分银子落在自己的口袋中。”陈敬之越说越委屈,“况且,九江府上下,那么多差役要养,还要摊牌一部分卫所的军饷,不收税...臣去哪弄钱来?”
“再者说.....”陈敬之把心一横,“天下各州府,又不是只有九江一地如此,处处都是如此呀皇上!臣是有罪,但臣...也不过是萧规曹随。”
“好一个萧规曹随,好一个不收税就没钱缴纳税银!”朱允熥打两下陈敬之,“好一个伶牙俐齿!”
说着,看向邓平,“带上来!”
“遵旨!”
稍后片刻,那早就面无人色的税官被侍卫抓鸡一样,直接丢在了大堂上。
“皇....皇...皇上!”
“朕问你!”朱允熥冷脸道,“谁给你的可以抓人扣货之权?”
“皇..”那税官牙齿咯咯做响,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说呀,你刚才的官威哪里去了?”朱允熥怒道。
他最是厌恶这种,对下无所不用其极,把权力发挥到极致,对上却唯唯诺诺的官员。
“臣.....”那税官先看看九江知府陈敬之,再看看满堂的侍卫,竟陡然于绝死境地之后,爆发出一丝勇气来。
“你怎样?”朱允熥又问道。
“皇上....臣请自辩!”
“哦?”朱允熥微微意外,笑道,“想不到你九江府的官员们,竟然都敢跟朕耍嘴皮子。好,那朕就让你说,你要是能说服朕,哪怕你今日冒犯了朕,朕都赦你无罪!”
这句话,顿时让那税官瘫软的身子,有了些力量。
他支撑着身子跪好,开口道,“今日的事,就以今日之事论。倘若真是卖马之人,拿不出购马的税票,通关的凭证,那就有可能是贼赃或者是私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