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中,一面如冠玉长身玉立的少年贵公子,伫立在窗边,眺望着远处尘埃正在散去的工地,轻声开口。
雅间之中只有三四个人,除却这少年贵公子之外,还有一近三旬出头也是器宇轩昂,却神色恭敬的男子垂手站在一旁。
另有一个大眼睛圆脸儿的少女,坐在桌边儿。
少女的嘴巴一鼓一鼓的,一口下去手中的烧饼夹肉就少了半边。
三旬男子看着少女的吃相微微摇头,然后转向那贵公子,笑道,“少爷,因为天热,营造司那边体恤工匠,准了中午最热这一个时辰,给工匠们休息!”
“哈!”那贵公子笑笑,“什么体恤,还不是怕出了人命他们要担责任?”
说着,唰的一展手中的折扇,用力摇了几下。
“记得去年,就因为修宫城热死了几个工匠,父皇震怒,把北京营造司的官给罢了好几个!”
此时,阳光正盛。
从窗外照进来的光,正好落在这贵公子的脸上。
方正的脸儿,宽脑门,高挺的鼻梁,薄嘴唇.....
他,就是大明朝的东宫太子,朱文奎。
小名,六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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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而过,当初的孩子如今已成人了。
不再是那个整日胡闹的熊孩子,而是已有了几分男子汉的气质。
既是男子汉,就要有担当。
三月他奉旨从南京出发,先是去了凤阳中都祭拜皇陵,然后又去了泗州祭拜祖陵,再然后轻车简从北上而来。
“琪哥儿!”六斤收拢折扇,指着远处,“那边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着好像有河呢?”
能被太子叫琪哥儿的,自然就是东宫侍卫统领,曹国公李景隆之子,郡马李棋了。
他也早已从当初那个毛头小伙子,变成了稳重的汉子,举手投足之间,也带上了几分大家风范。
“回太子爷的话!”李琪低声道,“那边是后海!”说着,顿了顿,“原先那地方又脏又乱,如今被一家商行把地包了下来,正在营建私宅。”
六斤微微点头,但不经意的却把眉头皱了起来,“孤听说这些商人们建的宅子,卖起来可不便宜!”说着,忽然又是一笑,“明明就是个大水泡,叫什么海呀?”
李琪低头不语,目光又看向那再一次把肉嘟嘟的小手,伸向烧饼的少女,不禁咧嘴。
然后,再也忍不住,开口道,“莲心,吃几个了?”
“三个呀?”那少女抬头,眸子明亮,带着几分娇憨,“哥,怎么了?”
时间,最是能改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