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为何会觉得,他资质愚钝不堪?为何苏景程就能,早早的通过院试,而二哥却连四书,都还学得磕磕绊绊?再说前世,二哥眼见着能出头,又为何突遭横祸?
难不成,就他苏景程,是瑶林琼树,而她二哥,就是路边的杂草?
越想越觉得有股不甘,在她胸口盘旋不散,她手指悄然攥紧,一时间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却在这时,肩舆蓦地停下,秦嬷嬷的声音传来,“姑娘,到了。”
苏玉昭脑中一静,所有思绪戛然而止。
察觉身体慢慢下落,她缓缓睁开眼睛,嘴里吐出口浊气,瞥见被训得抬不起头,一副垂头耷脑的二哥,她眼里闪过一缕坚定,她,一定要让二哥,金榜题名!
不知大难临头的苏景言,正因到达目的地,父亲停下训斥而暗自欣喜。
寺门外,整齐停放着数辆青布马车,郑镖头等人立在马侧,见到苏府众人,赶忙抱拳行礼。
苏玉昭微微抬手,由秦嬷嬷搀扶着,向郑镖头等人靠近,目光自他们身上扫过,郑重说道:“此去一别,诸位保重。”
苏府的人来时,带着有数名护卫,接下来的路程,也就不需镖师护送。
而眼下,鉴真寺戒严,寺里的僧人,也都被看守起来,原本打算给母亲做的法事,也自然只能不了了之。
她目光越过郑镖头,看向他身后的数十名镖师,以及一副黑色的棺材,棺材里是死者的衣物,因天气炎热,他们只能将同伴,先就地安葬,待天气稍冷,再来迁棺回乡。
她抿唇垂下眼眸,语气隐有低落:“是我思虑不周,害得你们......”
“姑娘这话,是折煞我等。”苏玉昭的话未说完,郑镖头摇头打断,坦率说道:“在决定走镖时,对这一日的到来,我们早有预料,左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
他说得很是淡然,“哪一个走镖的,不是在刀口上舔血,迈出这一步时,已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再则,我们虽是不入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百姓枉死,不过为求一心安。”
虽然矫情,但郑镖头这话,确实令苏玉昭心里的愧疚,不着痕迹地消散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