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舒道:“平襄府下辖,共有七个县,每年的夏税,秋税,户税和地税,平均每县能有八万两左右,再加上盐铁营生、关口渡口的各项杂税,不出意外,整个平襄府,应当有七十万两的税收。”
苏玉昭道:“可这不是朝廷的税收,是要入京城户部的吗?”
贸然截留二三十万两,岂不是一查就露馅了?
“每年税收的数额,户部以文书下发,而税额的大小,则与当地人口相关。”见苏玉昭好奇,陆元枢就说道,“拿宜阳县来说,夏税定下的税额,是户税三万两千两,地税两万四千石。”
“只去年干旱,年初又少雨,今年是免了夏秋两税的。”
宋平舒将童女像放回莲台,陆元枢目光不动,不疾不徐地往下说,“近年来,朝廷鼓励寡妇再嫁,设立举子钱库,赡养堂,放开商户限制,促进民生繁荣,就是为增加人口。”
这些事情,苏玉昭平日难以接触,一时间,也听得格外专心。
“平襄府的知府,平庸无能,醉生梦死,被下面胥吏架空,仍还一无所知,勘磨司里的照磨,户房里的书吏,县衙的主簿,以及其他粮差,课税大使,勾结成一张大网,谎报人口,捏造死亡人数,瞒天过海,中饱私囊。”
他的声音不高,听不出什么情绪,若让外面的人听见,还当是在寒暄闲聊,然而苏玉昭却注意到,他眼底一闪即逝的冷色,显然,对于平襄府的知府,他是不满,甚至是迁怒的。
“姑娘可知,整个平襄府,有多少人口?”陆元枢微低下头,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苏玉昭抬眸,对上他沉静的眼睛,诚实地摇了摇头。
陆元枢道:“依户部记载,十年前,平襄府的百姓,是六十九万有余,而到去岁,则是七十七万,然而实际上,整个平襄府,大约能有百万的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