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绕上几圈,恐怕也不比宫人扫雪,这雪自动就被他们堆到两侧。
江景珩停下来回答女郎的话。
“不累,那阿姐开心吗?”
“开心。”
这声开心,音量不算大,但语气似沁了蜜般甜,女郎显然是愉悦极了。
少女的脸颊就如雪中红梅般藏在素白绒毛领巾中,明艳动人。
少年坐于女郎身后,双手扶住雪橇两侧,如此一来,小姑娘几乎是嵌进了少年郎怀里。
恰巧,宋卿白看的正是这幅场景。
今早陛下又下令,初一至十五,也是阖家欢乐的日子,他亦可以进宫拜见长乐公主。
哪知主人又未曾在未央宫,是去向皇后问安。
他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女郎,按理来说,早该回来了才是。
“殿下可是自己一人去向皇后娘娘问安的?”
“回大人,不是,是与太子殿下一起前去的。”
男人嘴角的笑隐了下去,立即起身,“芙蕖,已知晓殿下行踪,本官这就告辞。”
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去找,他不愿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男人站在东宫门前,而朱门大敞,不可能注意不到。
“卿白!”
江晚宁立刻起身,走到男子身边,没想到今日还能在宫中看到他,正好她还在想找什么理由让阿珩别惦记雪橇歇歇呢。
男人上前几步,拱手作揖,“殿下好,太子殿下好。”
江景珩看起来并不算很好,自从男人来了,夺走阿姐全部目光,他便好不起来。
少年也站起身,微笑颔首,只是笑不达眼底。
下一秒他连假笑都维持不住,几乎要跳起来打人。
因为男人不知分寸的理了理阿姐鬓角散落的发丝。
只是被女郎及时后退躲避,男人的手僵了片刻,有些落寞的放下。
“咳,卿白来这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江晚宁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方才是她的本能反应,一般不算亲近之人不打招呼近她身,她都会下意识躲开。
她与宋卿白本就是合作关系,这也没外人,自是不必做戏。
笑容没有消失,只是又转移到了江景珩的脸上。
“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看看殿下。”
“咳咳……”
女郎又是猛一咳,有些不自在,这人何时如此直白了。
接着正色道,“宋卿白,你要清楚,我们之间……”
男人打断江晚宁未曾说完的话,就当他懦弱、自我逃避,实在不想一次次从女郎嘴里听到这些客观但伤人的话。
“殿下,卿白一直知晓,请殿下放心。”
宋卿白说完后身上萦绕几分郁色,不算明显,但一直关注的江景珩看的清清楚楚。
少年不仅没想着安慰未来姐夫,还在心里暗骂一句活该。
“阿姐你也见到了,本宫和阿姐还有事要忙,若宋大人没什么要紧事便走吧。”
少年说着就要拉江晚宁进殿,仿佛后面是什么伤人性命的豺狼虎豹。
“太子殿下说的是,但如今下官确有事想与太子殿下单独聊聊,还请太子殿下应允。”
想来应该是什么有关朝廷的事,江晚宁松开江景珩死攥着她的手,“那你们聊,阿珩,我先去你殿里坐会儿暖暖。”
“嗯,阿姐慢些。”
望着女郎转身离去的身影,江景珩也不好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直到女郎彻底进了殿中,少年脸上哪还有在江晚宁身边的温和模样,眸中弥漫起寒气,面容凌厉。
少年望着眼前比他高些的男人,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宋大人,本宫可不知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太子殿下,下官想聊的正是与长乐公主有关。”
两人眼神交接片刻,江景珩挥手示意周围的侍从,“你们先退下吧。”
“这下宋大人可以说了吗?”
两人只是静静的在小亭站着,却有种说不出的剑拔弩张气氛。
“太子殿下是否对长乐太过亲昵了些?”
虽是疑问,但语气肯定。
男人敛去温和,显露出与往日不同的锋芒,疏离而又犀利。
“本宫与阿姐如何相处轮不到宋大人操心,再说宋大人是站在什么立场呢,阿姐的夫婿?”
少年轻蔑的挑眉一笑,“可宋大人与阿姐可是明面夫妻呀,阿姐她并不心、仪、你。”
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又含着无限嘲讽。
宋卿白瞳孔猛的一缩,手指骨节用力握的有些发白,强迫自己稳住身形。
本以为这是他与小姑娘之间的秘密,未曾想长乐公主与太子殿下的感情竟好到这个地步。
“阿姐与宋大人的婚约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江景珩好笑的睨着眼前面露震惊之色的男人。
他拿什么与自己比,不过是个明面上的便宜驸马,还敢对他与阿姐的相处方式指手画脚,真是可笑。
宋卿白缓了片刻,声音已然恢复往日的平静,他今日与少年所说并非同件事,不可让人一句话就弄的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