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只需在新房坐着就行,公主的大婚,也没人敢闹洞房,倒是省了一件麻烦事。
女郎在喜庆的新房坐着,想起宋卿白离去前,在她耳边悄悄附声。
“殿下可先行掀盖头,用些房中的糕点,等卿白回来再给殿下带些吃食。”
绝对是哄小孩的语气。
反正人家都不介意,她也确实饿了,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江晚宁缓慢挪到桌前,伸手掀开盖头的一角,用另一只手捏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填。
嗯,味道不错,甜而不腻,还是她喜欢的口味。
肚子半饱后,女郎又喝下一杯热茶,这下彻底舒服了。
江晚宁又乖巧的挪了回去,将盖头整理好,端正身子坐好。
但时间太长,女郎无聊的开始在心里盘算起和离书上用什么理由比较好。
本就起的早,想着想着女郎便倚着床边沉沉睡去。
宋卿白打开房门看到的便是女郎歪头睡着的模样。
因着被灌了不少酒,男人喝酒还上脸,如今竟是红透了。
身形略显不稳的晃进婚房,但手攥的极紧,提着许诺过小姑娘的食盒。
男人将食盒放置在桌上,稍稍走近。
“殿下,殿下醒醒,吃些东西再睡。”
宋卿白离得有些远,怕酒气熏到女郎,声音又轻,喊了好一会儿,女郎才醒过来,不过很明显意识还不清醒。
“宋卿白,我眼睛出问题了吗,怎么红蒙蒙的,看不清东西。”
江晚宁语气有些慌张,没想起来头上还盖着红布。
男人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掀开江晚宁的红盖头。
眼前的女郎乌发如云,似雪般堆砌盘成发髻,尽数纳进凤冠。
柳叶黛眉,面似芙蓉,肤若凝脂,繁复的嫁衣如盛放的牡丹。
美的不似人间客,而是天上仙。
宋卿白心底的不真实感愈发强烈,压下眼底的复杂情绪,转而又后退了半步,不让女郎感到半分压迫与不适。
突如其来的光让江晚宁有些不适应,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之人。
大红婚服衬的男人丰神俊朗,幽深清亮的墨眸水润惑人,往日身上萦绕的疏离也转为温和,但这脸似乎很不正常。
江晚宁向前轻轻嗅了嗅,果然,好大的酒气。
这回男人的耳尖也红了。
倏的想起自己的动作似有不雅,女郎悄悄收回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抱歉,方才我睡迷糊了。你脸红的有些吓人,要不让芙蕖取些醒酒汤吧。”
“都这个时候,芙蕖也忙碌一天了,不必再麻烦她,卿白不碍事的。”
顿了顿,男人眼含笑意,抬手挡住弧度上扬的有些过大的唇角,接着说,“殿下先梳洗歇息吧,卿白等下睡在旁边的小榻便行。”
“不必,我与你既已做约定,便是信的过你。同床罢了,不妨事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宋卿白的品行,她一直信得过。
两人不知还要一起生活多长时间,若是让人碰见两人分床而居,不知又有多少闲言碎语。
江晚宁递给宋卿白一杯热茶,“喝些热的可能身子舒服些。”说完便自己坐在梳妆台卸行头。
“嘶——”
江晚宁小心细致的一一摘下头上的金钗珠串,只是满头都是,难免有勾缠住发丝的。
一不小心便扯下一根头发,疼的女郎猛吸一口气。
结婚真是麻烦,凭着一天的经历,江晚宁得出这个结论。
宋卿白不知何时站在女郎身后,“是卿白疏忽了,剩下的由卿白取吧。”
江晚宁也不做纠结,点头答应,自己弄不知还要扯掉多少根头发。
“谢谢。”
“殿下客气。”
男人动作轻柔,并未扯痛女郎半分,将首饰尽数取下,便有分寸的远了半步。
问了是否还需要帮助,得到否定答案便去收拾自己了。
两人的氛围甚至比之前还要客气。
江晚宁看着床榻之上的白喜帕子,思考片刻,抬头问一旁正收拾的宋卿白。
“卿白,可有匕首或针之类的锐器。”
宋卿白停下手中动作,走到女郎面前。
“殿下不必为此忧心,我与殿下既做了约定,定不会毁殿下清誉,无论事实还是舆论。
所以如今是卿白患有隐疾,承蒙殿下不弃,到时和离这般理由也正适合。”
江晚宁瞳孔猛的放大,红唇微启,太过震惊,连酝酿好的话都卡在嘴边。
未曾想到,事情竟然是这般解决的。
宋卿白接着补充,“我已打点好医师,殿下不必担心穿帮。”
女郎此刻并未如宋卿白想象中的快速点头同意。
而是定定望着人,思考片刻开口,“你不必如此,这场婚姻本就是我做的局,舆论我并不在乎,可若和离后你再娶,总归是个问题。”
宋卿白苦涩一笑,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那若是殿下再嫁,这对殿下也是个问题。”
“我不会再嫁,如今这场大婚便是权宜之计。”
女郎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卿白亦是如此。“
只不过这场大婚是他梦寐以求,如今圆梦,他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再有所贪图。
最后宋卿白还是没有扭过江晚宁,女郎还是找来绣花针要扎破手指滴些血出来。
笑话,这可是她以后婚嫁之事的负面筹码之一,必须要有。
女子初次本就不一定有落红,古人之所以有这错觉,是因为新妇年龄过小,还未成年,身体发育不完全,洞房时下体撕裂造成的流血。
以落红去判断女子的清白实属可笑,哪怕女子不清白又能代表些什么,只凭着结果判断人品过于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