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云笑的灿烂,她想起姐姐当初难产时也是这般艳的血,所有都是眼前之人的错。
女人眼底蓄起晶莹的泪珠,“我忍了太久太久,这一刀不过是解恨罢了。咳咳……”
血自口中溢出,女人语含讥讽,接着说,“你不是也倦了吗,否则我那药你怎会看不出。”
江靖渊并未否认,伸手接住叶拂云瘫软的身体,吊着最后一口气下令。
“传朕口令,即刻退位,太子登基。
皇后因保护朕被乱臣贼子所伤,方才你们看到的通通忘记。”
“传太医。”
这些贴身侍卫,都是被下过特殊的蛊,不可违背命令,否则便会当场毙命,江靖渊并不担心他们泄密。
如今他可以安心离开,只是这剩下的烂摊子就当作给江景珩的一次考验吧。
做戏要做全套,太医来了怕也无力回天,江靖渊觉得自己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变冷。
从未承认自己犯过错的男人,在心底默默对叶拂云说了句,对不起。
呵,就像女人所说,他也觉得自己真是虚伪极了。
一男一女瘫坐在地上,因失血造成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上,却带着几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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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宁因着心中不安,翻来覆去未曾睡去。
殿外一阵士卒走动,盔甲碰撞的声音,女郎立刻坐起,随意披上一件外套,举起烛火走向殿门,右袖口中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笃笃——
“皇后娘娘吩咐我们来此守卫,殿下不必忧虑,安心睡下便好。”
一名侍卫见殿内烛火亮起,出声解释。
“本宫如今可否去见母后。”
似是料到江晚宁会这般问,男人立刻出声,复述叶拂云交代他的话。
“娘娘交代殿下照顾好自己。”
殿内久久沉默,过了许久,侍卫才隐约听到一声,“本宫知晓了,你们忙吧。”
江晚宁机械的走上床榻,神情恍惚,直直盯着床顶。
不会的,事情肯定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明日她还要去风仪宫给母后请安。
女郎彻夜未眠,天微亮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句“皇后娘娘薨了。”
江晚宁思绪在一刹那停滞,脑中一片空白。
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怎么会。
女郎赤脚奔向殿外,面色苍白,离门只差几步时,芙蕖推开大门,还未将哀痛的神情收回去,便见女郎如此模样,急忙上前扶住。
“殿下节哀,娘娘也不想看到公主这般模样。”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郎紧紧攥住芙蕖的手,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哀伤。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到这一刻,江晚宁还是难以接受。
毕竟她与叶拂云朝夕相处数十年,羁绊一点点累积起来到了难以说清的程度,如今说断便断。
哪怕知晓这是女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她只能选择尊重,可是情感上的伤痛却是难以控制的。
眼角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女郎却是倔强的望着芙蕖,想要一个答案。
侍女因哭泣变得肿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殿下,地上凉,您先起来。”
江晚宁像个木偶,被芙蕖扶到榻边。
“之前朝堂上被陛下换下去的,有不少是世家的,加上收权,他们不满,联合造反。
昨日过于混乱,娘娘便……陛下也受了伤,如今还未醒。”
正说着,宫中又传来丧报,这次是江靖渊。
因腹部被匕首刺中,再加内里亏空,御医也束手无策。
奇怪的是当时皇帝身边诸多护卫,按理说无人能近的了身,而唯一寻到的那把匕首又像是宫中之物。
众人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可这太过荒谬。
毕竟帝后一直相敬如宾,皇子也只有皇后所生的太子。
皇后的姐姐虽然成了贵妃,但姐妹之间感情好也是有目共睹的,就拿将长乐公主视为己出这件事来说,皇后也绝不是善妒之人。
退一万步来说,若真是皇后,皇帝也绝对有能力避过去,所以匕首的主人是叶拂云这事根本不成立。
但他们哪里知晓,叶拂云捅江靖渊正是为了姐姐,而且是为了解气,按照下药的量来说,江靖渊本就没多少时日。
江靖渊不避也不是避不开,而是不想避。
谁会知晓,两个权力顶端之上,享有一切的人,早已厌倦。
一起演了场戏,用剑与血收拢权力,将其移交给江景珩。
短短一日,北齐失去一对帝后,新的储君登上皇位,参与此次政变的贵族被屠戮,亲近之人或被流放,或被卖为官奴官婢。
本该无瑕的汉白玉雕刻都染上些许绯色,地上青灰色的石板透着暗红。
宫人提着木桶来来往往,清澈透亮的水泼到石板瞬间变红。
与地板上扎眼的红不同的是,宫墙皆挂起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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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身着素色丧服,仅用一支木簪将发束起,再无其它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