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到了乌米迪亚,那被诅咒的一天。
伊莱·达扎顿眼前是无数张脸,每一张面容都由原始的恐惧雕刻而成,但每一双眼睛都流露出了谅解与绝望——他们知道这些杀手正属肩负保卫人类的责任之人,他们是帝国的忠实保护者和帝皇的选民。
每双眼睛,除了一双。
跟在蓬头垢面的难民身后的那个身影,并非狂热的毁灭大能信徒,也不是学习禁忌知识或堕落行为的学生,她手中的神像也不是一位肮脏的、不可言说之神的化身。
那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满身煤灰,跟在大人们后面,紧紧地抱着一个头大得不成比例的娃娃,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胸口。
她脸上黑黝的皮肤刻着一条条沟壑,泪水的痕迹露出了她苍白的血肉,那双失去了青春天真的锐利绿瞳子,从狭窄的丛林小路的一边望向另一边,过度警惕着潜伏于黑暗中的危险。
在伊莱·达扎顿的余光中,他看到了战士们开始将枪从大腿取下。
伊莱·达扎顿伸出他的手臂,想要阻止其中一个人,但那个人转头时,他却惊恐的发现那就是他自己——此时他的脸上混杂着歉意与怀疑。
慢慢地,被疏散的乌米迪亚人绕过了星际战士,其中一些人跛着腿,或者无法自由行动,不得不由其他人支撑。
他们在视野内不安地呆了几分钟,就在他们的最后一个人即将从视线中消失之时,一直在左张右望的小女孩,转身沿着小路向后张望。
她正直勾勾搭地看着他,翡翠色的大眼睛里透出恳求的神情,似乎在向他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然后,爆弹枪的轰鸣淹没了一切——
“不!不该是这样!!”
伊莱·达扎顿跪倒在地,失控一般的哭吼起来。
他这一下把索什扬吓了一跳,终结者都差点走了火。
随后索什扬镇定下来,但看到一个星际战士居然哭成这样,他感到有些困惑和怜悯,这个人究竟承受了什么?是什么能把一个意志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阿斯塔特逼成这样?
“你究竟——”
“你们为何这么做?”
索什扬刚开口,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虽然轻柔得近乎于风声,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四周——起初他以为是哪个大胆的凡人仆役还为他们的主人出头,可是飞行甲板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你们能听见吗?”
随后他转而询问身后一名终结者,目光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