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原来是此意。”他本想探望的目的却也似乎是达到了。
——于他,终是几分厌烦。
临宜知道垣安离开,那刻,她的心猛然难泣。
推开门扇,素白的衣服被光彩照拂,那段喧嚣的记忆终究是要坠入前尘,不可询问。
青柳拂门,鹅卵铺路。
临宜佩戴好帷帽姗姗而出,她本是想为流萤找处安葬,可思绪渐长,她却不想忘掉那段与垣安的前尘往事,便因私心又将流萤躺开指尖,难量思绪深浅。
她轻叹了口气,生本带不去,死亦带不走。
似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恋恋不舍,缓缓神归终是葬飞虫于青柳下,无问喜悲。
临宜去司命那还是遇到了垣安。
司命拿忘尘酒间隙,临宜细细打量着垣安,他依旧身着青墨,恰如从前天上,依旧那般谈笑风生与众仙,不见眷恋凡间半点。
此景还是断送了她停留脑海的片刻遐想。
垣安仙君又怎会思忖前尘。
司命拿来忘尘酒时,谢垣安见沈临宜一饮而尽,片刻便醉倒在清浅槐柳树下,便来接过,却因忘尘时五味俱全,只好找来司命所盛清水才抑制住口中奇怪的感觉。
“忘尘酒本无色无味,无情无感之人一饮便可酣然入梦,并非前者之人却得经历洗尘,只为忘去这因入尘世后侵染而生的色味。”
司命一顿,唇遭银须又见动静,似乎在解释些什么:“临宜仙子回来后可是遭受了不少罪,如此酣然看似绝情却是难忘与仙君的前尘,此事恐唯临宜仙子一人可知。”
谢垣安闷声应答,抱着睡去的人儿走向一处看似才开始杂乱、破败的地方。
轻置好熟睡的仙子,便又挥去几分功力将破败、杂乱换为曾经如新,尔后也挥挥衣袖不请而辞。
沈临宜醒来时已枫叶漫天。
她下榻看向铜镜,已然恢复了正常健康的丰腴体态,忽地一片茫然,她知道忘尘酒洗去前尘因果,可尘埃虽散落,但她还依稀记得天上发生的一切,只是没有曾经心绪那般难泣。
枫叶点水,远山黛青,驳舟停岸,有曲绕梁,醉人归矣。
垣安醉醒时喧嚣勾破天际,耳畔依稀传来蜚短流长,不禁暗自皱眉,他似忘了些什么,有丝负气奔波惟是暗自神伤。
“上仙,来口晚季荔枝否?”醉翁的长仙递来荔枝,美酒却把口醉满。
“仙翁好意,在下谢过。”
垣安一双幽眸染墨半分缱绻,且谈似吟,那长仙也笑意吟吟,树下小仙见状躲缩树后,惹得风生坠下阑珊枯叶。
一位本躲缩的小仙童上前遥望二人,语意绵软:“我与小妹于此只为看望垣安仙君,恰遇司命长仙君,有所无礼,还望仙君们见谅。”
四目对望,一缕清风作序,佳人淡生思慕,惘念迤逦。
菡萏忽旧雨,那墨染的瞳忽万千思绪,眼前栩栩如旧人。
遥记旧人勒雾鬓,风鬟间金钗步摇作饰,柔夷遮目,皓腕珠点,一笑生靥,顾盼生辉,立见官人,朱颜酡些,再近看双眉淡扫宫鸦,含春目俨然似清鹤,秀靥凝脂,右颊两点浅痣,娇唇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