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他姒文命,因常年治水,行为穿着上则要不羁务实的多。
身上是素日穿惯了的麻衣,丝衣虽好不耐磨嘛。
裤脚是挽上去的,不然溅得都是水和泥呀。
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山野无聊没人聊天嘴又不愿意闲着呗。
他也知道自己这身山野村夫的打扮上不了台面,难免遭人嫌弃。
就像刚才,一个侍从就厌恶的撇了他一眼,小声咕哝了一句:
“粗鄙村夫,不自量力。”
姒文命只是笑了笑,并不在乎。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其实父亲还在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光。
那天父亲治水时匆匆路过族中,见他如此,不由皱紧了眉头,将他叫过来说话。
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父亲,他是又畏又敬的,闻言赶紧上前行礼:
“父亲”
“文命,你知道什么是贵族的骄傲吗?”
父亲语声温和的问道。
“父亲,母亲说我们的骄傲是血统,是华衣美饰,也是奴仆成群。”
年少的姒文命昂着头回道。
父亲闻言不做声,半晌摸着他的头道:
“好孩子,你记住,华衣美饰只是外在,而你内心的善良勇敢无畏才是真正的骄傲。而且,享一方供养,便要造福一方百姓,如此才可称之为贵。”
“父亲对不起你,不能在你身边陪伴,能教你的也不多。你是族长继承人,将来要走的路自然艰辛。做父亲的惟愿我儿除该尽之责外,能随心随性,寻一个你中意的妻子,过好这一生。而不必如为父般拘泥于种种枷锁,不得自在。”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当时他还小,听得懵懵懂懂,不知父亲为何突然感伤。
现在想来,父亲应是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对他这个还不懂事的儿子颇多担忧挂心吧。
虽然没见过几面,血脉亲情,父子天性,他是爱父亲的,哪怕时时克制,也常常在不经意间想起父亲,比如现在。
以前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不肯回家,直到自己也去治水,才知此事难于登天。
而父亲虽说不算有功,却也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放松,充其量算是人力有穷尽,终不得其法罢了。
却为何引来了杀身之祸呢?
想起旧事,姒文命有些伤感,于是避开了人群,找了个开满萱草花的僻静的山坡,在半腰处躺着,静静的消化内心的繁杂情绪。
他正想着心事,却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头顶的山坡处传来,与之同来的还有女子的哭泣怒骂声:
“呜呜,都怪那些八大部族的色坯,不然父亲一定不会和我发火的。呜呜。”
看来是涂山族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