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眉头轻锁,深陷青楼以来,我李师师的入幕之宾不知凡几,但也只是入幕,真有肌肤之亲的,寥寥数人,都是得罪不起不得已而从之的。
自从数年前,狗皇帝赵佶来女票宿,我李师师身价暴涨却又成了狗皇帝的禁脔,因此才离了青楼搬来这金钱巷子。
倒是少了那些登徒子的骚扰。
为了生计,虽我依然开门迎客,但借着狗皇帝的名头威势,这几年,倒是安生,做了个卖艺不卖身的。
世人猜测,官家早晚会对我厌烦,到那时,我再想洁身自保,可就由不得我了。
如今,狗皇帝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眼看着我就要变成天子弃妇,难道是有人得了消息,又想来逼我侍寝?
“小蝶,更衣,将我那套道服拿来。”
道士服,李师师已经准备了两年了,就是等狗皇帝对自己厌倦了,自己失了护身符之后的退路。
既然找不到可心的郎君托付终生,那不如去观中做个女道士,躲个清静。
换好了道士服,李师师又将发髻高高挽起,手持拂尘,俨然一位静心修行的女道士模样。
然而,当李师师看到了楼下大厅所坐之人,不禁柳眉倒竖,银牙咬碎,抡起拂尘就扔了过去,嘴里喝骂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没良心的,真真可恼。”
燕小乙眼看着一柄拂尘袭来,轻轻一抬手,抓住了尘柄,笑道:
“李娘子别来无恙,怎地花魁娘子,如今却变身成了女道士,啧啧啧,还真是新奇,别有一番风韵呢。”
李师师提着道袍几步窜到燕小乙近前,抬手就要打,忽然又停下了。
“你……你真是燕青,我那没良心的弟弟?”
李师师一时间有些疑惑,若真是燕青,可不会跟自己说这些轻佻言语。
燕小乙一看李师师素面朝天且穿着道袍出来会客,心下已然有了计较,皇帝禁脔,日渐失宠,周遭群狼环伺,一个弱女子,能如此应对,想来内心也是无比凄凉的。
想到这里,燕小乙起身,轻轻握住师师柔荑,柔声说道:
“李娘子,故人来访,囫囵个的大活人站在当面,你怎地不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