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步伐不快,目的地却十分明确,正是村中心的土地庙。
“先生,仙门之人总讲究灭情绝性,难道‘性’对于人来说只是羁绊吗?”
李慕言稚嫩的求教声自庙内传来,让“老夫子”脚步微顿。
但作为此地的神明,在“老夫子”临近之时,周仪终究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变化,只是每当有念头闪过,土地庙上方的“忘”字便会微微一闪,将他的念头压下。
周仪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将心思重新放回到李慕言的问题上。
他稍稍沉吟,在神像下略微踱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指尖凝出光华,在地上以水书就了几个大字:
“天命之谓性。”
李慕言略带疑惑的声音让“老夫子”一愣,随即停下了脚步。
周仪指尖不停,又写下了两行字:
“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李慕言盯着这三行字看了许久,忍不住嘴巴微张:“先生,按您的意思,难道天下仙门的修行都修错了吗?”
如果率性是天道所终,修道需遵循教化,那这些覆压于凡尘之上的世间大宗,真的走对路了吗?
周仪沉思片刻,随后笑着答道:“我亦不知。”
“呵,倒是有几分学识。”
庙外的老者微微摇头,他心如磐石,周仪的三言两语并不足以让他改变心中的想法。
正当他欲要迈步走入庙门之时,周仪略一沉思,却又在地上添上了一行:
“教化之谓政。”
未等李慕言发问,周仪便轻轻拂手,在二人面前幻化出一条没有边界的涓涓细流。
“人之天性,便如此河,无尘无杂,只需率性而为,便已近大道。
但大道何其广阔,若无教化引导,便难免误入歧途,与天命背道而驰。”
说着,手中的细流便陡然溃散,化为水花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