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有些难看,语气低沉:“替凡人镇压妖鬼,本就是仙凡契约所定,难不成你冥河派还想袖手旁观不成?”
阴九元勾着嘴角道:“我何时说要袖手旁观了,只是冥河派坐镇之地可不止你长宁一县,如今人手有限,不是处处都能料理清楚的。”
眼见李艾沉默,一旁的邹进忙扮做和事佬:“县令大人,阴仙师其实也是为咱们长宁县着想。如今乱象频出,若无仙门坐镇我等如何能治。况且……阴仙师的条件也不算苛刻。”
阴九元亦是笑道:“李大县令,为了长宁县的百姓,你可得考虑清楚。这样,若你答应派人毁了那土地庙,我可以做主,免去二百青壮。”
李艾沉默了许久,一度想要答应阴九元的条件。
他又怎会不知,冥河派若是选择袖手旁观,自己想要镇压如今乱局,几乎已无可能。
但是,真的要向仙门妥协将自家子民送去为奴为役吗?甚至有可能是将他们送上绝路。
他想起了老师临行前送他的话——
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一再退让只会让仙门的胃口愈来愈大。
“我大赵没有将自家子民送人的道理。”
李艾腾地站起身来:“邹县丞,送客!”
“李艾,今日之言,你莫要后悔。”
阴九元面色铁青地离去了,徒留邹进尴尬地站在原地。
谁也未曾察觉到,在阴九元离去的那一刻,有一缕发丝悄然自其手心飘出,落在了李艾的衣间。
……
是夜,长宁县邹府。
阴暗的角落处,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大师兄,那狗官果然不肯就范吗?”
“呵呵,无妨,我走这一趟,本就不是真为了那些蝇头小利。弄清王砚山那老狗是否真的走了,才是此行的关键。”
阴九元摸了摸自己身下这双新接的双腿,目光凛冽。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如钩的明月,如同低语道:“九月初九,重阳将至。长宁县……玉溪伪神,且看一场好戏。”
其声冰寒,恨意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