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的女子听及话音,动作不复淡然,湛蓝色瞳孔陡地张大,手中动作猛然加速,轻松的右手绷直化掌发出破空之声直击向剑丝。只可惜差之毫厘,剑丝极速收束化为一月白色的圆球,拍出的手掌只从剑丝末尾尾端堪堪擦过,半息不到,一道剑光从月白色的圆球中斜向下方横扫而出,直如天中皎洁无暇的弦月划出一道光晕,干脆利索地将女子脚下的石台一角切落。
趁着黑衣女子脚下立足之地滑落,重心失衡之际。发现方法奏效的李桂,当即猛催身形,强运法脉如牵丝细线一般调动躯体各部,血液从口中不住喷溅,落至青绿色道袍上绽开朵朵红梅,面色苍白,身影如电,激射而出,直如阎罗索命!
“救……”
忽地心潮起伏不定,一声渺茫的求救之声传入心底,李桂俯一愣神之际,黑衣女子忙抓住机会,稳住重心,调转身形,急向远处逃窜,其双脚一蹬,反冲之力已将脚下悬空的湖石几近碎裂为齑粉。
李桂福至心灵,心知此刻谢曲恐有危险,见黑衣女子抽身急退,身影已要钻入丛林之中便不欲在追。身形一动,往谢曲从台上掉落之转去,向下一往,石潭之水失去之前果冻怀抱般的质地,黑色墨迹似的游鱼簇拥在一个人影身边,将被水面淹没。
未来得及深思,失去过生命的人便对生命有着异样的渴望,即便是拯救他人的生命也是如此,便快速地将身上染血的青绿色道袍脱下,只着一片轻薄的内衬,甩到法台杂乱的石头之上之上,从石台之上身形如鱼一跃而下,钻如水中。
初入水下,眼睛尚未适应,视野不清之际,李桂便先凭在水面之上观察所得的大致方位,右手在将黑衣女子赶走之后便已无力的垂在身侧,时间紧迫,已来不及运起避水之类的术式,只得用完好的粗粝左手借着感觉四处摸索。
丝丝冰凉的液体如十数把针线一般钻入右臂之上的伤口,激素分泌量下降,法脉也近乎枯竭,修者极灵敏的五感在失去对疼痛的压制后成为了一种巨大的负累,修者体魄自然强硬,断臂失血都不足以对其生命造成伤害,同样也会使得这场折磨,在如水牢一般的潭水中变的无比漫长难熬。
双眼渐渐适应水下环境,视野变得清晰之际终于摸到一只细软的纤手,虽心中略觉得怪异,不过李桂也不做多想便一把握住,借着力将人拉向自己,身体俯一入怀李桂便觉得不对。
怀中分明是一肌肤紧致,身段傲人的女子,正下意识的李桂想甩开之际,溺水者本能般的把四肢当作章鱼条条触须一般,连带着螓首都呈交颈的姿势,身量高挑的四肢将矮小的李桂紧紧束住,极大的力气很显然这名女子也是个修者,李桂此刻感觉自己就想被绞杀根绞住的植物一样,直缚得有些气血不畅,本能的想把其脱开,将头伏于其耳畔的女子发出一声呢喃:“母亲......”
在疼痛于紧缚中的李桂哭笑不得,只好苦中作乐的想:‘看来自己的左手还真像一名女子一般’,而后双脚加速用力摆动,不知向上浮了多久,本该清澈透光的潭水,从水下抬头上看竟变得有些昏暗。
‘不对!’李桂心头不安之感陡生,即便加上身上女子的重量,哪怕自己再灵力匮乏不济也不至于如此艰难,以至于上浮了许久还未游出从外在来看近乎清澈见底的水潭,在脑海中搜索片刻后,念头一闪:‘玄重水!无怪乎我感觉离水面竟愈发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