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何学士说文人才子唯有与青楼佳人交流学习方能成大才,怎么现在朱祭酒又说这些人自干下贱,不配为人,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此看来,常于这些地方流连忘返的读书人皆也是自干下贱、不配为人,这样的读书人,留之又有何用,不如罢黜出去,以免同青楼风尘女子一样祸害家国!”
毕自严说着就又道:“最好是直接杀了,以净乾坤!”
“这……是那些女子自干下贱,为天下祸水,关读书人何事!读书人,读书人,不过是吟诗作赋而已!”
朱延禧强行狡辩道。
“这么说,朱公也常去青楼烟花地,与朱公口中之下贱女吟诗作赋了?”
毕自严顾左右而言他地笑问了一句。
而不待朱延禧回答,一直未开口的袁可立就道:“朱公,你真这么不检点,为老不尊,如此想来,当初方文正公在时,廷推你为国子监祭酒,实在是有所疏忽,总不能让国子监的学子们知道,自己的老师乃爱去烟花地的人,乃至让天下名门士族知道,自家子弟所从学之师傅是这样品性之人吧,此事,要是陛下知道了,也会很失望的。”
“没有!元辅,下官怎会与那些自甘堕落之官员士子一样行为不检、而愧对圣人之教啊!”
朱延禧见自己官位可能因此不保,甚至名声也要受损,也就忙矢口否认起来。
“原来朱公还是知道去那地方吟诗作赋的读书人是自甘堕落、行为不检、愧对圣人之教的!作为理学名臣,又与朱子同姓,朱公之前的言论,似乎与现在所言,大相径庭啊!难道说,朱公是首鼠两端之人?”
毕自严笑着说了后就问了起来。
朱延禧呼吸急促起来,一时急怒之下,也就忘了官阶尊卑之别,当场大喝道:“姓毕的,你也是读书人,何苦如此为难读书人!”
“告辞!”
朱延禧说着就拱手而去。
而季梦环则和其他文官一起也跟着告辞,离开了内阁。
在离开内阁的路上,季梦环不由得对朱延禧道:“本以为方大兴走后,朝廷能消停点,朝臣们能轻松一些,不再为不间断的内政改革劳心劳力,可以赏花赏月乃至吟诗作赋,可谁知道,这刚走了一个巡海阎罗,就添了三个镇山太岁!”
“可不是,这袁睢州、徐上海、毕淄川,一个杀伐决断,甚于方大兴!一个似乎比方大兴还得陛下宠信、是唯一可以出入禁庭的外臣!一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头,老夫已有了辞官之意,归隐田园!”
朱延禧回道。
……
这边,冯铨见季梦环、朱延禧等文官都未能说服袁可立、毕自严,还白讨了个没趣,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便打算跟在这些人后面离开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