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明国如今国力大增,是其运气很好,突然出现了蒸汽机而已!至于对士绅苛责,并未有多少帮助,反而使其君王在国内落了个刻薄寡恩、残暴不仁的骂名!你难道也想我们的王上也落下如此骂名吗?!”
尹宣举也大声责问起许穆来。
许穆也据理力争道:“若非明国皇帝敢损士绅之有余而补国帑不足,他能有丰厚之官帑组织上万人研制蒸汽机,而使明国有如此厉害之机器吗?!”
“好了!”
李棩忙摆手制止了双方的争吵。
朝鲜王国的朝堂上也是党争严重,其且从来都没消停过,如今大有因为大明要因为吞并朝鲜的事而加剧的现象。
也因此,李棩只得说道:“改革的事再议吧,如今再说说有没有别的办法。”
“不如主动询问一下明国使臣!让明国使臣给我们出个主意。”
宋时烈回道。
李棩点了点头,回道:“就这样做吧。”
于是,朝鲜右议政宋时烈便奉王命,备重礼,来见了大明驻朝鲜的使臣韩致远,询问朝鲜将来如何与明国相处,以及会不会被吞并之事。
但韩致远却回答说:“你们既已自视为小中华,就应当有彻底归顺中华的觉悟,对于陛下会如何做,这个我倒也不清楚,但无论陛下对你们朝鲜有何旨意,我的意思是,你们都得遵旨而行,不得有任何违逆的幻想,不然后果会更严重!”
“是!”
宋时烈讪笑着回了一句。
“让我们顺从明国皇帝之命。也就是说,如果明国真要吞并我王国,我们也只能接受被吞并的安排?”
朝鲜国王李棩在从宋时烈这里得知明使的回答后,颇为失望,不由得因此说道:“这个怎么办才好。”
李棩没有改革自强的勇气,当然,他也怕还没成功,就被自己国家的权贵们给落水,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让朝鲜王国被大明吞并,而自己因此不再是统治者,沦落到和普通平民一个阶层的地步。
“还是直接派出使团去明国比较好,用重金或美色贿赂明国重臣乃至其皇帝,另外,也可以直接探知明国皇帝的态度,当然,若能有绝色者入了明国皇帝后宫,得了明国皇帝宠爱,且能于枕边为我朝鲜士民进言一二,自是更好的事!”
“如此,或明国皇帝只求割我一地,再得一笔款项,乃至铁路筑造权或矿山开采权等等,并不要吞并我朝鲜王国!”
“再不济,我们还可如倭国幕府一样迁去美洲,我们在美洲也有自己的殖民地,虽说全奈明国而得,但在美洲,并无明国这样的威胁,或能重建我国!”
尹宣举这时候说了起来。
“你们想到了贿赂,想到了割地赔款,想到了逃去美洲,为什么就不愿意变法自强呢!不就是解救本国民众,使本国之民与士大夫平等,这又何须他明国来做,我们自己就可以做好!大不了,到时候对明国商品直接免关税,允其自由贸易,明国得我市场之惠,自不愿再耗损国帑,来征伐我国!尤其是我国能自强而有可战之师的话。”
许穆颇为怒其不争地说了起来。
宋时烈白了许穆一眼:“许公所言之变法自强等于自毁,让黔首与士大夫同列,实乃自毁礼教,自亡天下也!如此,与被明国吞并有何不同?!”
“没错!此乃悖逆仁道之举!与其如许公所言,使本国贱民黔首得志,还不如尽归于明国!”
尹宣举说着就又道:“现在的关键是,明国内部也是礼教大坏,难再称有中华之礼,所谓欲要治其乱,须先正其根,以臣之见,要使礼教恢复,我朝鲜王国不至于被覆灭,需要先正天朝之礼,使宗主之国归于正道,如此我朝鲜藩国才亦可归于正道!派使臣去明国,不仅仅是为贿赂明国君臣,此不过是术也,还当有道,即派本国之大儒去明国,倡议明国之正派君子与之一起,匡扶正义,甚至帮助明国有正气者,恢复礼教,不再行此霸道。”
“甚妥!”
李棩点首,且道:“传谕,尹卿升任左议政,专领此事,先与全国选当龄之貌美女子,进献明国,令全国不得在此期间嫁娶,否则,一经查知,必当严办!同时,选荐品德贵重之大儒名士,也要充入使团,去明国游说;另,从全国采办奇珍异宝,作为进献明国之礼,不可使明国低估我朝鲜的敬意!”
许穆不由得忙谏阻道:“王上!这样只会导致官吏借此机会加重盘剥百姓啊!光是采办这一项,谁也不知道,会导致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这样的话,只怕不等明国打进来,我们就先亡了呀!”
“姓许的,你大胆!”
宋时烈吼了一句,忙道:“王上,请治许穆言语张狂、大逆不道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