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云攥了攥这木简,神色有些惊惶,咬牙道:
“直到读了这书,这才晓得四境竟然是动荡不定,血流成河之地,阴谋与诡计层出不穷,你来我往,动不动就是破家灭门……我李家眼前看上去安定,谁知道暗地里有多少阴谋诡计,相互算计,这世道真叫人觉得脏。”
“阿姐,生在我李家虽然锦衣玉食,即使是个身无灵窍的凡人也能纵乐一生,我却当真怕得很,生怕哪一夜醒来家中大阵已经轰然告破,荧光闪闪的仙剑从天而降,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梦乡中。”
李清虹一阵无言,默然了几息,盯着李渊云微红的眼眶,低声道:
“父亲曾说,这世间的规则本就由仙人定下,仙人难道还会顾及凡人的道德?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阿姐。”
李渊云抬起头来盯着她,低低地开口道:
“我读了族史,华芊山是我家从卢家手中抢过来的,卢家也是母亲的娘家,如今已经覆亡…我曾见过母亲暗自垂泪,或许是因此。”
李清虹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道:
“我李家若是不去占,隔夜就会被安家占去,李家没有错,卢家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走到这一步,本就是无路可走下的唯一出路,若是那卢家家主识相,此事本可以体体面面地结束,要错只能错在他。”
“阿姐说的是。”
李渊云将木简放下,神情轻松了许多,笑道:
“可惜我看不了那么远,否则一定要写上一本《望月湖两百年风物》,其中的曲折想必不输这岭海郡。”
李清虹轻声一笑,点点头正欲开口,院门嘎吱一响,走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如瀑般的长发挽在脑后,将手中的纸伞放下,笑盈盈地道:
“清虹来啦。”
“姑姑。”
李清虹嘻嘻一笑,连忙迎上去,抱了抱李景恬,不曾想院外跟着走进来一中年男子,颇有些风度,客气地同她打了招呼,李清虹连声道:
“姑父也在。”
陈冬河微微点头,两个孩子跟着人回到了院中,自觉坐立难安,两人不常见这个练气修为的姑父,觉得严肃陌生,连忙找了借口告辞了。